老闆看她出神,更是确信她不正常。
這又是個難題。
有病的醫生還能醫治患者嗎?
***
易今莳想跟徐惜鶴多待一會兒,順便想辦法降低一下黑化值,但比賽已經結束了,如果要繼續探讨賽車方面的事,好像去二樓更為方便。
隻不過二樓有個陰晴不定的蔺庭昱,也就不那麼方便了。
易今莳還在糾結時,周霓打了一通電話過來。
“小莳總,有個臨時設計展,你去不去?”
易今莳今天不太想去,“算了……”
周霓說:“是一個鞋展,設計師挺有名的,之前你還打聽過她。”
易今莳想了想,改了主意,去問徐惜鶴:“你今天忙嗎?”
徐惜鶴想起楊秘書說的三個會和徐家的家宴,笃定地說:“不忙,很閑。”
易今莳比了個OK的手勢,對電話那頭的周霓說,“幫我準備兩張票吧,我再帶一個朋友過去。”
聽到朋友兩個字,周霓下意識覺得抗拒,“朋友?不會是徐穗吧?”
易今莳道:“不可能是她,我要帶徐惜鶴。”
周霓在那邊愣了半天。
這更驚悚好嗎……
還不如徐穗呢。
隻要想到徐惜鶴那天的表情,她就覺得瘆得慌。
傳言說,四年前徐惜鶴和易今莳結了仇,徐惜鶴離開蘭宜的那晚,易今莳還辦了個聲勢浩大的泳池派對。
這麼說來,她們兩個的關系應該是很惡劣的才對,但是種種迹象表明,徐惜鶴并沒有那麼痛恨易今莳。
昨天那條項鍊就是證明。
易今莳容易被昂貴的首飾迷眼,周霓從始至終都很清醒。
什麼習俗,都是胡謅。
徐惜鶴就是有所圖謀!
難道,她想用這種方式俘獲易今莳的心,再狠狠将人抛棄,以達到自己複仇的目的?
周霓暗道:好缜密的複仇計劃!
她想勸小莳總長點心,但是易今莳卻挂斷了電話。
徐惜鶴問:“你待會兒有安排?”
易今莳點點頭,“有個鞋展,你想不想去?我讓助理給你留票了。”
徐惜鶴眉宇柔和:“今天沒事,可以去。”
易今莳看了看她身上的賽車服,“那你先去換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
徐惜鶴微微一笑,看着她時,仿佛過去的一切早化為煙塵,她眼中隻有現在,隻有易今莳。
就在易今莳納悶時,她毫無預兆地傾身過來,伸手撥出一縷夾在領帶裡的頭發。
易今莳低頭一看,有些不好意思:“系領結的時候沒注意。”
她今天穿的裙子很修身,領口是自帶的波點絲帶。
一縷頭發卡進去,她一點沒有發覺。
徐惜鶴的笑竟然變得溫潤,又幫她擺正領結,低聲交代:“我去換衣服。”
她這麼說話,仿佛她們認識很久,關系親厚。
易今莳聽到系統的聲音:
【徐惜鶴黑化值:85%】
易今莳道:“……”
至今她仍不明白,徐惜鶴的黑化值是怎麼降的。
系統:+1。
……
二樓,蔺庭昱如同自虐一樣看着這一幕。
她想起很早之前,她和易今莳還是友好的鄰居時,不管裙子背後的拉鍊還是校服的領結,都是她幫易今莳整理的。
現在,徐惜鶴也有這個資格了嗎?
她憑什麼?
聽說,易今莳在大學時,還讓徐惜鶴給她跪下穿鞋。
徐惜鶴怎麼配?
這些事分明隻有她可以做!
最初,蔺庭昱以為回來可以讓自己好受,但沒想到,一切都變得如此糟糕。
她不允許别人搶她的位置。
誰都不行。
掌心貼在窗面上,隔着很遠的距離,幻想着觸摸到柔軟長發。
她心想,不能再等了。
拿出手機,她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對面接起來,聲音冷淡,“改主意了?”
蔺庭昱道:“今晚,我會帶你去易家,你做好準備。”
“知道了。”絲毫沒有即将成為真千金的喜悅,是很不尋常的淡然。
要挂電話時,蔺庭昱又交代:“你不許自己發揮,隻要讓易家人知道小莳不是她們的孩子就可以,我會準時去幫她搬家。”
“搬家?溪荷那套别墅?”
“是。”
“蔺庭昱,從你救了我開始,我一直沒問過,但現在我真的很好奇,易今莳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讓你瘋成這樣?看到你這樣,我對她一點好感都沒有。”
“她的好,别人不配知道。”蔺庭昱冷下聲,“收拾好你的東西,準備住進易家。”
臨了又補一句:“不準住她的房間。”
對面沉默:“……”
瘋子。
***
易今莳得知徐惜鶴開了車,便遣走了家裡的司機,坐上徐惜鶴的車去了鞋展。
展會比徐惜鶴想象中安靜,有鋼琴演奏,客人都穿着得體,腳步輕緩,帶着欣賞的眼神看着櫃中的鞋。
這使她對易今莳的了解更深了一層。
四年前,大小姐開心或不開心都要辦一場熱鬧嘈雜的派對,現在卻開始進入這樣的場合,看來四年過去,大小姐的品味有了變化,不僅如此,她發現大小姐成長了很多。
太可惜了。
她想知道這四年發生了什麼。
想要事無巨細地了解清楚。
周霓一直防着她,特意帶易今莳跑去另一邊,看了一雙細跟細閃的鞋,藍色,雅緻,看做工就知道穿上一定舒服,太适合易今莳身上的裙子了。
周霓道:“小莳總,你試試看。”
易今莳面帶雀躍,跟工作人員溝通好,填了賬單,正要去座椅處換上時,迎面碰到徐穗。
昨天被趕出易家,徐穗臉上沒光,心裡更是不舒服,她始終覺得和易今莳的關系還有緩和的餘地。
雖然她今天還是帶着韓宇瑤。
易今莳的眼神根本沒法分給她一丁點,專注看着自己的新鞋,腦海中全是換上鞋子之後漂亮的自己。
沒想到剛坐到椅子上,面前就有人蹲身,要幫她脫鞋。
易今莳擡眼一看,看到了徐穗的臉,她頓時拉着臉,不滿地說:“你在這兒幹嘛?”
徐穗哄她:“你之前說喜歡這個設計師的作品,我特意幫你來挑鞋子的。”
易今莳都替她臉紅。
指了指後面的韓宇瑤,她說:“那她來幹嘛?”
徐穗道:“……她眼光好,來幫忙的。”
易今莳盡量沉着:“你最好自己閃一邊去,不然我會踹你的。”
徐穗不肯:“隻要你能消氣,踹多少下都可以。”
易今莳道:“……”
以前沒發現,徐穗臉皮真厚。
她莞爾一笑:“好啊,你想讓我消氣不是不行,幫我付賬單。”
徐穗不放在心上:“賬單而已,幫你付多少都行。”
工作人員把單子拿給她看。
上面的數字把徐穗的眼睛看花了。
這麼多零?
設計師窮瘋了吧!
自打徐惜鶴回來之後,她成了集團的邊緣人物不說,老太太也不願意給太多零花錢了。
說到底,老太太還是希望徐穗來打理集團,但徐穗根本不是這塊料,業務交到她手上,跟喂狗沒區别,一點産出都沒有。
集團那麼多人等着吃飯,徐家總不能就此倒下。
恰好認回徐惜鶴,短短幾個月,徐家一改頹勢,隐約有更上一層樓的征兆。
老太太當然歡喜,但因為徐惜鶴不是在徐家長大,感情淡薄,總覺得隔了一層,所以還想讓徐穗争取一下。
首先肯定是拉攏易家。
有易家幫忙,徐穗的赢面也會更大。
老太太肯定也沒想到,徐穗連這件事都能搞砸。
韓宇瑤站在後面都覺得丢人,拿手擋住臉,悄悄跑了。
易今莳嫌徐穗壞自己心情,将人踢開,“我們都分手了,你别煩我行不行,賬單我自己付。”
這點錢她根本沒看在眼裡。
然而就在她打開手機要付賬時,工作人員露出八顆牙的标準笑容,“易小姐,徐總已經結過賬了。”
易今莳詫異。
徐穗更是大吃一驚:“哪個徐總?”
廊口有人出聲:“我。”
像風飄過那麼輕盈的嗓音,沒有任何想要表現的欲望,隻是陳述。
徐穗看到徐惜鶴走進來。
很難得,她今日穿的不那麼商務,上身雖是西裝,但下身配了簡約的短裙,露了長腿,多了絲人氣,不那麼冰冷了。
“小姑……”
徐惜鶴走過去,冷睨她:“你們分手了,家裡沒教你分手之後還糾纏吧?”
徐穗不滿地嘟囔:“這又不是公司的事,不歸小姑管。”
徐惜鶴平靜地說:“我非要管。”
徐穗站起來,“小姑,你最近真的很不可理喻,我的私事也要你審嗎?”
徐惜鶴輕蔑道:“誰願意管你的私事。”
徐穗不懂了:“那你為什麼……”
話未說完,徐惜鶴補充道:“我管的,是易小姐。”
似乎除了昨天重逢第一面,徐惜鶴再沒有全名喊過易今莳。
她總是客氣地稱‘易小姐’。
徐穗還在茫然時,人已經被楊秘書架了出去。
一直到門外,她發現韓宇瑤也不見了。
正準備去尋時,楊秘書攔住她,勸道:“徐經理,既然分手了,您之後還是不要再跟易小姐接觸,否則容易出事。”
“出事?”徐穗不明白:“我跟小莳就算分手,也還有複合的可能,為什麼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