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沉默了足足三秒才說這是師門立下的規矩，手工制出來的藥效才能發揮到最好。不過雲賀不相信，這麼做八成是因為手工制作的噱頭更高更值錢罷了。

不過雲賀已經用慣了這些東西，幹活的動作很利索。他把碾好的藥材分别放在小托盤裡，搬着爐子放在小院裡風水最利的一塊地上，抽了幾塊旁邊堆着的木材開始生火。

人參黃芪固元補氣，靈芝阿膠補氣安神，尤其一味天然牛黃，清熱解毒有奇效，這可是雲賀花了大價錢搞來的。

把藥材歸置好放進煉丹爐，又添了麥冬茯苓等中和藥性。最後封蓋的時候本應該續一股靈氣進去，讓各類藥材的藥性更溫和些，但現在雲賀沒辦法動用靈氣，便把一以前做好的藥性相輔的一瓶丹藥到了進去，用丹藥裡的靈氣來填補空缺。

雲賀掐指算了算時辰，調整了一下火候，暫且放着不管就行。

忙完這些活，體力還沒完全恢複的雲賀不得不靠在沙發上歇了一會兒。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經沾了手，幹脆一鼓作氣把香也制了。

觀裡常點檀香，于是雲賀先取了檀香木，打開密封的包裝袋，房間内就充斥了檀香那股沉穩的木質香味，細聞還有一絲淡淡的甜奶味，隻聞一鼻子就知道是上品貨。

雲賀掏出匕首切了一些木塊，這次他不再執着用手碾，為了香粉更細膩，他還是選擇了使用料理機來處理。

檀香木被刀葉打成粉末，空氣裡的香味更濃郁了。雲賀又依次按照比例打碎了龍腦和乳香，最後加入曬幹的榆樹皮作為粘合劑，把這些香粉全部倒進一個大盆裡，加入一些水開始揉搓。

一大盆褐色粉末逐漸在榆樹皮的粘合下，結團成塊，雲賀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繼續不斷按揉，直到把香粉揉成一個質地均勻表面光滑的香泥團。

按揉這種動作對雲賀機械手臂關節銜接處的沖擊還是挺大的，這會兒功夫雙臂殘端處就有點兒頂得疼，不過比起偶爾的幻痛已經輕微太多了，雲賀倒也不太在意，随意活動幾下就當舒緩了。

雲賀擡手看了看時間，離午飯還有一會兒，于是加快速度取來香闆，揪出一坨用兩片香闆夾住滾動，兩片木闆中間隔着夾層，正好能把香泥搓成均勻的細條。

雲賀動作很快，搓好的香條暫時放在旁邊木闆子上晾着，等搓好一闆就用尺子比這切掉頭尾兩端，隻留下長短粗細都均等的中間一段。

搓好的線香還要在陰涼處晾幹才能使用，雲賀把盛着線香的木闆放在窗戶旁邊，這邊兒空氣更流通，幹燥的也會更快一些。

忙完這一切，雲賀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被香泥腌入味了，尤其是雙手，不用湊近都聞得到一大股子檀香味。

雲賀并不讨厭這種味道，也沒有刻意清洗。離開院子之前又去煉藥爐那邊調整了火候，感覺自己體力尚可，于是又去苗圃那邊看看劉壯的情況。

徐小芙已經從診所那邊回來了，雲賀離得挺遠就聽到她和劉壯兩個人沖着培養箱嘀嘀咕咕，劉壯眼尖看到雲賀往這邊兒走，立刻招手示意，聲音裡都是壓不住的興奮，“快來看！小白菜發芽了！”

“呦，我看看。”雲賀一揚眉毛，自從賽博科技普及，星球輻射嚴重超标，生态情況也發生巨變，香培育出可食用的無害果蔬已經越來越難了，沒想到劉壯和徐小芙兩個人居然真育成了。

“你來看看，不過應該才發芽沒多久，看着實在是有點兒小。”劉壯指着水培錐形網裡的海綿，示意雲賀去看躺在海綿上的小種子，“看到了沒，發芽了。”

雲賀湊過去看，深色的種子腦袋上果然頂着一根脆弱纖細的杆，上面長了兩片綠油油的葉子，“這就是小白菜啊？這玩意兒小時候居然長這樣，有點兒像……”

“它的葉片有點像蝴蝶翅膀對吧，”徐小芙把光線調試到适合幼苗生長的範圍，“我小時候第一次見它也是這樣覺得，兩片葉子上各有一點凹進去，一對葉片正好像一隻蝴蝶。”

“……啊對。”雲賀默默把這玩意兒像兩個屁股的話咽回肚子裡，高度贊同徐小芙文雅的形容。

“現在幼苗太脆弱了，繼續在培養箱裡待幾天，然後移栽到小盆裡試試，先放在室内養，光照和溫度更好控制一些。”徐小芙挺興奮，拿着一把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鏟子，挽起袖子跟小管家一起去苗圃裡挖土了。

劉壯打了聲招呼先回去做飯，雲賀呆在這裡也沒什麼事兒，本來想幫徐小芙一起挖土，被小徐醫生以“傷員就要多休息”為理由，跟小管家一起嚴防死守，拒絕雲賀加入她們翻地挖土的隊伍。

于是雲賀隻能溜溜達達往回走，路過診所的時候突然心念一動，邁進院門朝二樓钴藍的病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