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油紙傘作為輔助,兩人出門方便了許多。雲賀撐傘攏住兩人往偏殿走,邊走邊說:“先去偏殿。”
說完他偏過頭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
雲賀要去哪裡钴藍自然沒意見,不過看雲賀一直低低咳嗽清嗓子還是投去一個擔心的眼神。
人類是很脆弱的,适應溫度的區間比生化種狹窄太多,身體素質也差了一大截,尤其現在傷勢剛恢複一些也經不起寒氣,于是問:“外面太冷了麼?”
“不用,今天風小,倒也沒覺得冷。”雲賀扯了一下領口,示意自己今天穿的T恤并不是薄款。“我沒事兒,下雨天就會這樣,污染指數太高,嗓子就會有點兒不舒服。”
钴藍并不懂醫術,既然雲賀沒覺得冷,他就沒再提回去加外套的事兒,現在整顆星球的污染指數都很高,尤其是下酸雨的時候。
雲賀嗓子不舒服,一直忍不住想咳嗽。突然脖子上一暖,紡織品獨特的纖維感蹭在脖子上,他低頭看,是一件深色的薄外套。
“沒有圍巾,用這個湊合一下,把口鼻捂住或許會好一些。”钴藍做了一個提口罩的姿勢。
這件毛衣是雲賀自己的,不過他一直沒怎麼穿過,覺得自己穿毛衣開衫氣質不太符合,再加上平時都穿披紗,這些衣服就一直在衣櫃底層壓着。
钴藍來望海潮的時候身上隻有一件黑色打底T恤,外套因為染了血和感染蛙的粘液,早就被拿去做了無害化處理。
他醒來之後的這段時間一直穿雲賀的衣服,不過他倆體型相當,穿着大小也正合适。
最近钴藍沒有把頭發束成之前那種高馬尾,這幾天下雨兩人沒出門,雲賀抽空給他用幹燥的桃花枝削了一根木簪子,把頭發松松垮垮地側挽着,恰到好處柔和了他過于美豔的眉眼。
雲賀因氣場放蕩不羁而穿不來的衣服,钴藍穿着倒别有一番韻味,于是雲賀搬空了小半個衣櫃,钴藍也相當配合,他覺得雲賀衣服上有一種淡淡的植物香氣,這讓他覺得很平靜。
“你呢?這酸雨的味道聞多了容易灼燒鼻腔氣管,這味兒你聞着不覺得難受?”雲賀把衣服重新在脖子上繞了兩圈,扯起布料拉至眼下。衣料上那種獨屬于钴藍的清淡的氣息隔絕了刺鼻的味道,柔柔地将他環繞。
“我還好,這種程度對鼻腔黏膜的傷害速度,遠遠比不上身體修複的速度。”
雲賀捂着外套圍巾,酸溜溜地“啧”了一聲。
二人到了偏殿,钴藍知道雲賀應該是要上香,主動提出在外面等他。雲賀卻拉住他往殿内扯,“你好歹也是修習我門派道法才化形的,就算沒拜師也算是半個門派中人,一起上柱香,讓前輩們認認臉熟,保佑我這根門派獨苗的時候順便一起保佑一下你。”
钴藍被雲賀牽着進了偏殿,他看到神台上那些供奉的仙人投影嘴角抽搐了幾下,要是放在以前钴藍八成覺得這是設備出錯,不過這段時間經曆了這麼多,他不再是一個無神論者,所以他覺得這應該不是設備出錯或者自己的錯覺。
雲賀規規矩矩地點了香,拜過之後插在香爐裡。钴藍學着他的樣子也插了三根,雲賀在他背後探着頭直瞅,直到看見香爐裡屬于钴藍的香端正不歪斜,煙氣雪白筆直朝上,這才徹底松了口氣。
二人沒在偏殿待太久,雲賀心裡挂念着苗圃那邊情況,生怕之前那些破破爛爛的防雨膜布撐不過接連不斷的風雨。
雲賀走得很急,中途還拐去大倉庫尋找物資,憑借着記憶還真讓他找到了一些塑料膜,上面印着logo,可能是以前師傅從購買來的設備包裝箱上拆下來的。
钴藍對靈力的掌控還是不熟練,隻能抱着塑料膜,還是由雲賀撐傘。兩人朝苗圃方向趕去,風突然改變了方向,兜頭迎着他倆吹,雲賀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操,這風一吹還挺冷。”雲賀偏頭看到钴藍隻穿一件薄襯衣,立刻伸手準備把自己脖子上的外套解下來。
“别取下來,我不覺得冷。”钴藍雙手抱着一大堆塑料膜,隻得用手肘輕撞,示意他别動,“這種溫度對我來說不會有影響,現在風向改變人類的身體更容易受損。”
“行,那你覺得冷的時候跟我說,我把外套還你。”雲賀說着左手搭上钴藍手腕,一股帶着暖意的靈力融入钴藍身體裡。
“雲道長還沒有完全恢複,不用給我輸送靈力。”钴藍想往後退一步躲開,雲賀态度堅決,抓着钴藍手腕不放,直到掌心裡原本冰涼的皮膚逐漸泛起暖意。
“沒事兒,給你用我樂意。”雲賀收回手,還要再說什麼的時候突然身體一頓,蓦地盯着右前方看,原本輕松的表情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