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輕拿輕放道:“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她知情知趣,見機忙岔開話題道:“大人今日過來,可是要在此歇息?”
千金小姐的含蓄大方對于如今的她而言,是遙不可及的星月,她的驕傲早已成逝水,她惟有努力抓住這護她不流落街頭的金主。
王之牧忽地擡起她的下巴,令她的眼睛直視于他。
姜婵本能感到危險,下意識半掩眼簾,遮去眼裡的情緒。
王之牧似是無意識撫過她的眉,令她羽睫顫了又顫。
他想,眼睛真是一個神奇的器官,上下兩片嘴皮一動便可甚于千軍萬馬,可對于身為判官的他而言,一個人的眼裡所能洩露的秘密,遠比上下兩片嘴皮間吐出的言語更誠實。
世人的嘴學會吐字時便已天生學會說謊,可眼睛不會。
這是一個看不清她眼底心事,卻又在他面前強裝天真無邪、不懂人情世故的複雜女子,将心事重重的自己包得像嚴嚴密密的古繭。
這個女子令他疑惑,他已派人摸清了她所有底細,可她一言一行透露出的底色卻又令他直覺對不上。
可這勾|引自己的媚态,讓他嗤笑自己剛才的遊移不定,定是誤解了才會認為她判若兩人。她這狐|媚樣子分明還是那個在馬車上勾引他的浪|蕩村婦。
姜婵不敢看他,隻好裝作得了乖,頭貼上他的大掌,腦袋仿佛眷戀地在他掌心蹭了蹭。
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他并非縱|欲之人,卻也受不得她撩撥,尤其是此刻他發現自己的屋内漸漸沸騰,湧上一股不知何處而來的沖動。
自那馬車一回後,之後夜夜總是夢到當日光景,隻要念頭一飄到此處,身下那處就有了反應。他腦中不由分神,撇去清醒後的懊惱掙紮不論,那日身體的确嘗到難言的愉悅。
不過他絕不讓這婦人察覺,她能這般輕而易舉地撩撥他的心思。
他從小皆循規蹈矩,端肅了二十餘載,如今竟也學自己看不上的同僚養外室,他來此處時也别有一種異樣的隐秘刺激。當下忙将眼睛閉上,在心中默念一篇《道德經》。
往日這法子倒是能立竿見影,今日也不知怎的,許是鼻尖不時萦繞的蠱惑幽香,那道德經念了開頭,便想不起下一句。
他腦中反分神想起近日朝中一位老侍郎因與夫人長期不同房,偶然有事到夫人閨中,夫人養的愛犬以為他乃陌生人而狂吠不已,鬧了個笑話,就連皇上也在朝堂上打趣,撫掌而大笑。
王之牧心頭猛地竄起一簇火苗,随熱血運行燒過全身,姜婵敏銳地察覺到那微滾的喉結。
王之牧腦中正天人交戰,姜婵咬唇,溫情脈脈輕喚,“大人……”,雙目竟隐隐水光微漾,雖未訴說一字,卻是明明白白向他抱屈,“大人,您許久未過來了。”
這女人知了人事後,百媚俱生,便是從發絲到尾音都透着股子令他厭惡的狐媚氣。
可那故作扭捏的姿态、佯裝軟語溫言的嗓音,卻不可抵擋的給那他心口火加了把柴。
他今日為何大張聲勢的進來,那陰暗的小心思,怕是隻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他雖在女色上向來淡淡的,可也不是和尚,況且就算是和尚,也早在幾月前被這妖精勾着破了戒,此刻若依舊坐懷不亂便是裝模作樣了。
姜婵觑到他面上不為所動,可那眼神裡分明是像上一回勾|引他時,帶着三分嫌棄六分厭惡,還有一分難以察覺的迷惑。
姜婵要的就是他那不确定的一分。
她也是有幾分好勝心的,方法不拘,能拿下他就行。
她起身湊近他的唇,軟軟的唇瓣輕貼上去,舌尖似遊魚一般隻探過他唇縫,卻無再進一步的意思。
反複再三,意圖明顯。
果真是不知羞恥的低|賤婦人,見縫便鑽。
他執掌昭獄,何嘗不能從她嘴角那一絲若有似無的得色瞥見她的狡猾的内心,以為她低伏做小,她便能騙盡天下人。他随即又湧現出無能的狂怒,這個輕浮的女人,是把他堂堂明察秋毫的判官大人當成是那市井愚夫般随意戲弄嗎?
不知不覺,一股香甜氣味萦繞着他的周身,一見他有裂縫便鑽,轉瞬間,蠱惑的香甜已随着他的鼻息、耳道、嘴間侵占了他的一切。
他雖知她在做戲,卻無論如何都壓抑不住自己想要回應的本能。
他感受到那股迫不及待的熱意,讓他恨不得立刻沖破腦中給自己設下的禁制,這感覺微妙,卻新鮮地令人沉醉,誘導着他破戒。
王之牧心中一歎,一把扣住她腦後,唇對唇地就壓了下去。牙齒重重磕上她的唇,她低吟一聲,似是吃痛,随即顫抖起來。
開|葷後,真是太久沒有要過女人了,縱是懷裡這婦人瑟瑟發抖,此刻肅然危坐的王大人也克制不住這些時日壓抑未洩的火。
他原本就正值血氣剛方的年紀,如何能無動于衷?
她似是被抽去了骨頭,軟倒跌坐在他身上,他動作僵了一瞬,另一隻大掌從頸後一路移下去,緊箍住她的腰,幾下便将她嵌入懷中。
她微眯的眼眸間透出一抹精光,是得意、是獵物中招的滿足,王之牧不忿,嘴上的動作卻更狠厲。
他更剛,她便更柔,看誰克誰。
她越發似一條蛇一般沒個形狀,似是攀爬纏繞着他,卻又若即若離,似要從對不感興趣的獵物身上滑下,他本規矩的手為着抓住這滑不溜唧的人兒,到後頭動作放肆,揉捏掐弄,更是不能自拔。
婦人的小舌躲躲閃閃,他隐隐帶了怒氣,勾住了,便霸道含吮,大舌肆意探入她口中,吞咬她口津。
這般你追我趕,同記憶中馬車那回一模一樣!懷中小娘子抖得不能自禁,嗚嗚掙紮聲逸出唇外,聽在他充血的耳中,煞是撩人。
這小娘子比他案上那經年高疊的案件更有一分難以啃下的撩人可口,令他食髓知味。
王大人這才壓着聲音,雙目火灼,似是解氣一般對着臂間低喘的婦人道:“可滿意了?”
他呼吸有幾分淩亂,聲音是難言的沙啞,深邃的眼眸裡泛起既陌生又熟悉的神采,那是二人耳鬓厮磨時,獨屬于雄性的、毫不掩飾的赤裸裸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