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齡以為是同自己說的,脆生生回道:“是的。”剛說完,就聽王堯晟緊跟着沉穩回道:“是。”
啊,不是跟我說的嗎?
沈香齡馬上閉嘴,她咬着下唇,在心裡重重地給了謝大人一拳,真是,說話之前也不知道喚個名字,讓人好尴尬。
謝大人并未理睬沈香齡,而是直接吩咐道:“那日有事我就不去了。你去時将我備好的禮也一同帶去。”王堯晟聞言點頭,算是知道了。說到這裡,謝父才微微朝向沈香齡,“你可有柬帖?”
沈香齡本在發呆,以為沒有自己什麼事,見他突然問自己趕忙回道:“有的。”她同黃之茹也算是手帕交,自然不缺。
不怪沈香齡在謝大人面前惜字如金,謝大人開口的事一般都是在心裡已經定下,隻要自己領命去做就行。
謝大人:“好,那到時你們就一同前去吧,都是一個年紀,幼時一起讀過宮學想必都相熟,我們這群老人家就不去湊熱鬧了。”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問,“對了,孫家嫡女孫慧你可認識?”
此言一出,謝夫人倒是淩冽地望了謝大人一眼。
謝大人隻捧着茶假裝沒有看見。
沈香齡沒瞧見他們打機鋒,認真回道::“認識的。”她擡眉,眼珠子來回晃蕩兩下,猶豫地問,“怎麼了?”
謝大人:“有一件小事可要拜托一下沈姑娘。我同他家父親是同窗,他女兒自小性子孤僻不愛與人來往,此次也收到了柬帖,想你們帶着她一起去赴宴這樣也有個伴兒。”
她點點頭,孫慧确實從小就是不太親人的性子,身上還有個鄉君的爵位,在國子監也是一個人獨來獨往。
估計是想找個人搭伴?黃侍郎請的人太多,不乏有些位高權重的,自己倒是平民百姓一個到時有她陪着自己倒是更加方便些。原來謝大人是為了自己好,沈香齡不免有些欣喜:“沒問題,就包在我身上!”
謝父聞言倒是第一次沖她露出欣慰笑容。
王堯晟默默地看着謝父,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用了晚膳,沈香齡說什麼也不願在屋裡多待,趕忙同謝夫人請辭就要離開。王堯晟不着急,還留了她在園子裡一同散步消食,之前被王堯晟訓過話走路時不能出聲,沈香齡便一直沉默着。
“不再去書房歇歇腳?”王堯晟問。
他往自己書房的腳尖一滞,沒有想留她的意思,隻是單純地、試探地問問罷了。
“走路的時候不是不能說話嘛?”
聞言,王堯晟的身子一滞,她還挺記仇的。
“我們不是都停下來了?”
沈香齡輕哼了一聲,随後搖頭道:”今日天色已晚就算啦。我先回府看看弟弟在不在府裡,回六安後都沒見過他,今日想去瞧瞧他如何了。”
王堯晟挑眉,她有個弟弟自己是知道的,倒是從來未見過,他點頭。
沈香齡轉身沖他擺手,她剛跨出一步,回頭看王堯晟臉色似是不悅,猶豫地問:“那我走啦?”王堯晟再次點頭,不知為何她踟蹰着不走,他看了眼沈香齡脖子上挂的璎珞,因走動丁零當啷響着,他擡手輕觸了下很快離開,“你很喜歡帶聲響的首飾?”
沈香齡捏着用紅繩編好的項圈邊,微微晃了下,眼睛裡清澈無比:“對!走路時聽個響,不然有時候覺得自己怪孤單的。”接着又想起走路時“位執戒輔,鳴玉以行”的規矩,解釋道,“也不是就聽個響,就是喜歡。”
王堯晟又點頭,他沒說什麼,像是随意一問:“回府去吧。”
沈香齡這才放下心來,疾步往府外走去。
她的衣袖擦過王堯晟的手,滑滑的,從他的身邊經過。王堯晟摸了摸食指,站在原地看着沈香齡的背影,人已走遠,可她身上的餘香還殘留在原地,像霧氣一樣繞在王堯晟的心裡,久久沒有散開。
待明禮前來喚他,他才醒悟過來已站在原地半晌,想到自己做的傻事又黑着一張臉回書房去。
忍冬扶着沈香齡,沈香齡方才在出府的路上越走越慢,走路的時候微微彎腰。忍冬關切地問:“姑娘?你怎麼了?”
明明方才同謝公子見面時還好好的。
沈香齡揉着左邊的肚子,也覺得奇怪:“不知,像是吃太多積食了,突然有點疼。”
忍冬哼了一聲:“怎麼在謝府吃的都噎人。我們快回府吧姑娘,趕緊讓郎中看看。”
沈香齡揉着肚子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