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氣氛再次活躍起來,彈幕瘋刷:
【等等我沒聽錯吧,裴硯要唱出走……這不是夢回兩年前的夢幻聯動嗎?】
【太好了超話又要有新素材了,今晚我就是最快樂的小女孩!】
【求貓貓判官打分!】
陸聿甯一愣,擡起頭看向那張熟悉的臉。
他原以為裴硯最多就随便說個場面話把這茬揭過,沒想到他真的動了要唱這首歌的心思。
“喵!”你小子别也給我把這首歌毀了。
裴硯壓了壓他的腦袋,語氣忽然放得很柔:“你這是什麼意思?不相信我……還是也打算在我表演的時候給我個差評?”
陸聿甯:“喵嗷!”如果确實很難聽的話,他也不會手軟。
裴硯低低笑了一聲,然後把陸聿甯放在了江臨舟身旁的沙發上。
“勞煩,如果它等會不給面子,控制它一下。”
江臨舟疑惑地點了點頭,不明白裴硯怎麼就突然原意把貓“托付”給自己了,因為一句話就統一戰線了是嗎?
他把手一攤:“我盡量啊,但你也知道,你這貓不太讓我碰。”
裴硯沒再多說,徑自走到舞台中央的麥克風前。
觀衆的彈幕還在飛快刷着,有興奮的、有調侃的,也有些抱着“看熱鬧”的心态期待着翻車。但陸聿甯不看屏幕,隻死死盯着那個人的影。
鏡頭拉近,裴硯已經坐下來,一束燈光斜斜落下,把他肩膀剪得分明。
“……不用伴奏,謝謝。”
裴硯的聲音從麥克風裡傳出,比他平日說話時低了幾度,嗓音裡裹着一點壓抑的沙啞,就像是——陸聿甯寫歌時聽見的海浪聲,那種不是從岸邊拍來的表面風浪,而是深水層下翻湧不息的暗潮。
第一聲琴音落下,裴硯張開嘴——
沒有旋律線的牽引,沒有編曲的包裹,他唱得幹淨到近乎赤|裸。
“我踩過夏夜尾巴的風,
沒和她說再見就走。”
歌詞是陸聿甯的,他一個字沒改,可聽起來卻像換了一個視角。
從十七歲的“我”,變成了看着十七歲的“你”。
裴硯的吉他技巧不算娴熟,但好在這首歌不算難,高|潮時侯,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吉他線上掃着,撥弦的動作幹淨又果斷,帶着一點冷靜的狠勁。
麥克風就在他唇邊,他沒有低頭看節目組準備的歌詞,也沒有刻意渲染情緒,嗓音卻像是一場細密夜雨,把一切娓娓道來。
“那會是自由嗎?
還是更深的囚籠。”
他唱得很穩,連換氣都幾乎聽不到,光線斜着打在他眉骨上,把他的臉分成了明暗分明的兩半,鏡頭中他得天獨厚的骨相被展現得淋漓盡緻。那一刻全場都安靜得過分,所有人都看着他,無人出聲,甚至連彈幕都慢了半拍。
沙發上的陸聿甯本來在甩尾巴。
他望着舞台上的人,耳朵一點點壓下來,藍黃色的貓眼安靜地盯着他。
這就是陸聿甯寫那首歌的時候,幻想過的模樣——
不是唱得有多完美,不是技巧,不是演出,是一個人站在浪頭上,像要被風吹走一樣地,唱出自己的茫然無措。
然後又在最後一刻,意識到還有另外一種選擇,于是柳暗花明,決定出走。
耳邊突然傳來江臨舟調侃的嗓音:“怎麼樣小咪,你主人唱得還行嗎?”
陸聿甯哼哼了幾聲,朝不遠處神色晦暗不定的多利瞥去一眼,心裡有些洋洋得意地想:還成吧,要翻唱我的歌,怎麼說都要達到這個水平才行吧。
而台上,裴硯唱到了最後一句outro,聲音輕得像是指尖溜走的海風——
“「快向前走吧,」
它說,
「沒什麼好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