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巴被東西堵住了,那道惡魔般的聲音喘着粗氣,湊到她耳邊低語:“想叫?不如好好享受,弟妹。”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開,便難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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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野戰團。
蘇見歡看了一眼門口的标語:提高警惕,保衛祖國。
大門兩邊的哨兵抱着步槍,站得筆直,見到吉普車停到部隊門口,其中一個哨兵跑過來提醒:“你好同志,部隊門口不能随意停車。”
她表情肅穆傷感,将介紹信遞過去,“你好,同志。我代表家人,來取回亡夫的遺物。”
烈屬?
哨兵眼神瞬間變了,低頭快速掃了一遍介紹信,向蘇見歡鄭重敬禮:“請您稍等!”
哨亭裡,電話很快接到軍屬管理處。
不長時間,裡面走出一個穿軍裝的中年女人,她上下打量蘇見歡,伸手:“你好,我是徐秀雲,負責軍屬事務。”
她說完,又細細看了一遍介紹信,神情頗為古怪,“你說你是喬衛國的妻子?”
蘇見歡自然知道對方疑惑驚訝什麼,她低頭揩揩不存在的眼淚,“對,我是他的童養媳,半年前我們剛成婚,當天夜裡他就去執行任務了,沒想到……那竟是我們的最後一面,他犧牲半年了,父母思念他成疾,我想來取走他的遺物,給父母一些慰藉。”
聽她說完,徐秀雲的神情更古怪了,好半晌沒說話。
“可是,喬衛國沒有犧牲啊……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她話落,門外走進一群年齡不等的女人,她們聽到這句話,都好奇地湊過來圍觀,熱心地詢問:“喬衛國?政委家的女婿?”
蘇見歡搖頭:“不,不是,是我丈夫,他叫喬衛國,家在平安縣甯安公社清河大隊的喬衛國,不是什麼政委家的女婿。”
衆軍嫂面面相觑,有個年齡稍長的軍嫂奇怪道:“啊?我怎麼記得政委家,哦,不,是朱曉星的丈夫好像就是清河大隊的,我男人和他是老鄉,還一起喝過酒。”
蘇見歡依舊搖頭:“肯定不是我丈夫,他犧牲半年了……”
聞言,衆人頓時流露出同情的眼神,熱心地拉她進部隊,“小同志,進來說,喝點熱水歇歇腳,一會兒我們帶你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她哽咽着說:“謝謝,謝謝姐姐們。”
祁江明全程圍觀,表情隐隐要裂開,這打入群衆的速度,叫人歎為觀止。
他默默跟上,哨兵見二人一起來的,便沒阻止。
一路上,一群軍嫂熱心又八卦地詢問,“小同志,你那位丈夫幾歲啦?”
“二十六歲。”
“他多高?”
“一八一吧。”
……
軍嫂們的問題又多又細,蘇見歡一副單純懵懂的模樣,将所有細節詳細告知,等走到軍屬院辦公室,徐秀雲的神情變得格外凝重。
所有信息全部對上了。
衆人心裡漸漸拼出一個不确定的真相:喬衛國在老家有一個擺過婚宴的童養媳,卻選擇對外隐瞞,迎娶政委的女兒……
這不是陳世美嗎?誰也不忍心把這個猜測告訴她,隻是眼神更同情了。
也不知道小姑娘嘴裡的喬衛國和她們知道的喬衛國,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軍屬院驕傲的孔雀公主朱曉星的丈夫在鄉下有老婆的事,很快長翅膀飛遍軍屬院,看熱鬧的軍嫂越來越多。
朱曉星得知這個消息時,正在屋裡給肚子裡還有五個月出生的孩子做衣服。
“嘶!”
針紮破手指,血珠滴在衣服上,她猛地擡頭,眼神狠戾地看向帶來消息的保姆:“她在哪兒?帶我去。”
保姆被她的眼神吓一跳,戰戰兢兢帶路,“在軍屬管理處。”
朱曉星一到軍屬管理處,立刻鎖定衆人中心的蘇見歡,她溫柔淺笑:“蘇同志,是吧?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有話對你講。”
蘇見歡隔着人群,遙遙與之對視,怯怯點頭。
盡管吃瓜的心情抓心撓肝,但軍嫂們并沒有跟上,而是給她們留了一個說話的空間,遠遠看着。
朱曉星扶着腰,背對軍嫂們而站,她臉上的溫柔不見了,目光淩厲地看着眼前這個身影單薄,模樣生得極好,卻穿着寒酸土氣的女孩,低聲呵斥:“蠢貨!快閉嘴吧,你想毀了他?”
喲,人前人後還有兩副面孔呢。
嘁,跟誰沒有似的。
蘇見歡臉上也沒了方才的怯弱可憐,她笑容絢爛,一口小白牙閃着光:“是呀,不爽啊?你咬我啊。”
是呀,想毀了喬衛國,特别想。
想了兩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