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澄:“我昨天買了一束郁金香,那個方瓶還在嗎?”
言罷,唐澄側身準備離開房間,陸芯雪沒回,但唐澄大概知道在那個方向。
車子早在看見鐘柔時被唐澄叫回,已經安穩停在樓下,唐澄外出将東西收拾進來,她那些零散的東西很快占據整個沙發。
她的機械臂小心放置在茶具上,攤開一拳厚的筆記本,裡面新添了很多知識點,她幾天後還有陸氏的面試要參加,還得抓緊時間溫習功課。
昨夜車内溫度适宜,郁金香開得正盛,唐澄清理幹淨落灰的方瓶,将郁金香擺放整齊。
這個方瓶是年少時唐澄第一次送陸芯雪郁金香時,陸芯雪特地置辦的。
之後就一直在茶幾上,鮮花盛開凋謝,再換新鮮的,它從未缺過裝點。
恢複往日鮮豔,唐澄進廚房,冰箱内依舊沒有食材,還剩一袋水餃。
再有一個月就要過期,唐澄燒水下餃子。
端上去給陸芯雪時,她還在書桌邊上敲打鍵盤,時間比那天要晚,今天大概不去公司。
“你不需要做些别的事情?”
她對于唐澄的示好非但沒有愉悅,反倒有些惱怒。
唐澄在眼底看見真實的惱怒,還帶着不争氣的失望?
她無法忽視,隻能上前彎腰詢問:“我哪裡做的不好?”
唐澄眼底透着澄澈,得到允諾肆意散發的甜羅勒幾乎要将她腌入味,靠近時,氣息熾熱,她保持年少稚嫩情緒卻用着那張成熟的眉骨說話,怎麼看都帶着違和感。
陸芯雪禁不住她這麼盯着自己,腳下用力,椅子向後撤,拉開距離。
“出去。”
溫情還沒蔓延起來,唐澄被拒之門外。
但早飯還留在她桌上,怎麼不算一種進步。
唐澄下樓,全身心投入到機械臂的維修中,順便将那塊芯片下單,在唐澄這一個月的研究中有一個新奇的發現,如果芯片能代替人類思考,能做到那一步。
早些年的人工智能是靠聯網芯片連接終端,是超大計算機的公式,每個答案都在答案庫中,通過不同的排列輸出,失去網絡,失去計算功能就是一個空殼。
但新型機器能依靠腦電波傳達出思維,不需要聯網,不需要計算機,活動就能輸出,失去能源,變成載體,這個概念将徹底颠覆整個機械網絡。
但科技停滞數十年,少有人去主動研究這些。
但也隻是一個構思,唐澄盡管研究過WF734,但它也隻是一個簡陋的大緻模型,尚且需要計算機模拟,真正達成這個概念,唐澄還需要更多測試和實驗。
這也就避不開錢,她不能依靠微薄的兼職收入,而需要穩定的資金支持,陸氏公司,這估計是她線下最好的選擇。
排除她們之間的關系,整個A市,除了陸氏,唐澄想不出還有誰能财大氣粗支撐這個幾乎不切實際的研究。
唐澄手上的機械臂很快修好,取下寸鏡,樓上沒傳來聲響。
她活動僵硬的肩膀,腦子裡還是浮現陸芯雪說的那些話。
陸芯雪對她的感情格外複雜,這六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陸芯雪在躲她,卻又不像。
是厭惡,又帶着憐惜。
六年時間帶來的陰影難以消除,可能還需要時間。
唐澄很快整理好情緒,準備勘察一下陸芯雪的房子還有什麼其他改變。
“你在幹什麼?”
頭頂傳來一道呵聲,唐澄收回推開雜物間的手,擡頭看向樓梯間的陸芯雪,“我想幫你收拾收拾家裡。”
陸芯雪有嚴重的潔癖,更不願自己的領地被外人入侵,家裡面很多衛生是定期請人收拾,時間久了,對自己任何物品都有極強的占有欲,少年時期,連一塊方糖都不能被輕易拿走。
“用不着,你的活動範圍最好是在客廳。”
被拒絕了,唐澄默默收起自己的心思,朝着沙發走去。
陸芯雪完全恢複狀态,眼角的微紅消散,聲音清冷明亮,腳步落在地上都是帶着實聲。
靠近時,能聞見百裡香都被粘膩的塑料味覆蓋。
“你打了多少抑制劑?”
唐澄反問。
簡單的抑制劑都對陸芯雪無效,但強劑量的高級抑制劑是有效的,那股難言的塑料味沒人能忽視。
陸芯雪思量直接道:“三針。”
唐澄心急直接上前抓住陸芯雪的胳膊,沒有猶豫,對于陸芯雪這種不愛惜自己的行為很是惱怒,“為什麼不叫我?我說了,我就在樓下。”
三針強劑量抑制劑,普通Omega一個發情期抑制,僅需一針。
“你是萬不得已。”
一句話讓唐澄卸力。
甩開牽制她的手,陸芯雪目光落在桌上的機械臂。
岔開話題:“做什麼用的。”
唐澄:“幫我避開左手失誤。”
陸芯雪将目光落在唐澄左手上,手背上還有上次和張和鬥毆留下的傷疤,愈合結痂,掉落後露出粉肉,看着可憐巴巴的。
“孫叔等下來,”收回目光,片刻,見唐澄不說話,“今天晚上不能出任何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