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煤球仰面一癱,放棄了掙紮。
“動手吧,讓我體面地離開。”
放出豪言壯語後,小黑煤球閉上眼,努力克制住觸手們的顫抖。
沈寶景俯下身,動什麼手?他隻是好奇追過來,為什麼與小黑煤球一對視,對方便放棄了掙紮。
難道他眼神冷得像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
兩人僵持中,忽然聽見了咕噜噜聲,上一秒還四仰八叉的小黑煤球立刻舉起觸手捂住了肚子,臉色黑裡透着紅。
在互聯網漂泊這麼久,沒想到最後折在一個人類手裡,嗚嗚嗚!不!它還肩負着重任,就算是忍辱負重也要活下去!
它結結巴巴道:“能讓我吃飽再走嗎?我吃得不多,就回收站的一些數據垃圾就可以了。”
兩根觸手對戳,它緊張地打量着這個人類的神情。
“硬盤前天剛清理過。”看着一下子喪了氣的小黑煤球,沈寶景有些心軟地舉起手機:“手機裡或許還有殘留的曆史記錄,這個可以嗎?”
小黑煤球180度仰卧起坐,忙不疊地開始點頭。
它焦急湊過來,但對于沈寶景來說,就像恐怖片裡被怪物貼臉一樣,隻不過對方五官沒有那麼可怖,圓溜溜的眼睛看起來甚至還有些可愛。
不知道餓了多久,看見賽博垃圾,小黑煤球口水淌了一地,不由得開始啃自己的觸手。
沈寶景找了根數據線,小黑煤球美滋滋地期待着待會的美食,甚至覺得沈寶景都順眼可愛了起來。
屏幕上人物角色已經與沈寶景一摸一樣了,它不由得歪了下頭,含着觸手,口齒不清道:“怎麼……有點熟悉?”
線連上後,小黑煤球立刻開始吞噬那些廢料,活脫脫一個清理大師。
電腦屏幕上的身影呆呆站着不同,沈寶景仔細看才發現,短的那些觸手有着明顯的切口,身體也異常暗淡。
比學校裡那些流浪狗學長看起來慘多了。
“啊!好吃好吃!”
吃光曆史記錄與應用緩存後,手機立刻多出了十幾個G的空間。
兩隻眼睛都開始放光,它之前頂多隻敢偷吃一點那些程序員電腦裡的垃圾,從來沒敢這麼敞開肚皮過,一想到那些電腦裡被清除的廢料,甚至還有些可惜。
沈寶景找了個手機支架,單手撐着下巴,說:“要不待會再去雲盤裡逛逛?還有一些重複文件。”
惡魔:蕪湖,生活原來還可以更加美好!
就在它吃着手機裡望着雲盤裡時,電腦上恐怖追擊遊戲的大霧已經散去,人物形态也變回了原狀。
隻是一個眨眼,一切異狀消失殆盡。
但這一局的所有玩家都心知肚明,他們飛快地選擇了放棄遊戲。
坐在電競中的空空試着動了下,發現自己可以成功站起來了,簡直快要痛哭流涕。
【遊戲畫面正常啦!不是我的錯覺吧】
【我還沒看懂怎麼回事就結束了】
【遊戲官方發公告了朋友們,聽說是出bug了!即将閉服維修】
【草,剛剛真的吓死我了!】
大部分網友都接受了這個答案,而主播空空作為當事人,卻無法相信隻是什麼遊戲bug,剛才現實中他整個人都動彈不得,這怎麼可能是遊戲造成的!
“不是啊,你們聽我說——”
空空正想解釋,話沒說話,他的直播間就被強行關閉了,随後手機響起,一個陌生電話來電顯示。
他硬着頭皮接起電話,剛喂了一聲,那頭響起了公事公辦的聲音:“張空,二十六歲,祖籍侗市,目前居住地為蜀城西郊區落花小區B棟702室,家庭成員有……”
來電的人已經将他所有信息查得一清二楚,張空臉色變得越來越慘白。
“放心,我隻是想讓你明白,我們有能力保護你,同時也需要你協助我們,第一,請不要肆意宣揚今天的經曆,相信我,這世界已經足夠瘋狂,忘掉這一切才是最好的辦法;第二,請提供你們這場異常遊戲中隊友‘寶景’的相關信息。”
電話裡,男人沉穩冷靜,帶着不容反抗的強勢,但這種高高在上的距離感,恰恰令人十分安心。
張空忙不疊點頭,一個勁表示願意配合,等他把寶景微信交出去時,才後知後覺自己賣隊友的速度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他有些遲疑,但趕在對面挂電話前,他忙問:“請問,你們會對他做什麼嗎?”
那頭頓了一下,随後說了句讓張空不用擔心,便挂斷了電話。
張空看着聊天界面,默默地給沈寶景轉了陪玩的費用。
“您收到一筆來自「空空」的轉賬。”
嘴裡數據垃圾的小電忽然喊了一聲。
它是一個懂得知恩圖報的惡魔,既然吃飽了,就要展現自己的價值。
這個手機原本的提示音太生硬啦!一點都沒有情緒!它可得露一手,這樣這個人類才知道,對比産生美!
惡魔如孔雀開屏般忙碌,沈寶景這時才注意到,它逐漸将代碼庫都轉移到了自己手機裡。
終于等它吃飽了,橫躺在屏幕上,像一個待機寵物般一臉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