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智明停下了動作,半個身子都已經跨出窗,整個人搖搖欲墜。
鄒河心驚膽戰,不知道劉總這是怎麼了,開機當天鬧出人命可不吉利。
他偷偷瞥了一眼齊钺,齊钺氣質溫和,但總讓他心裡沉甸甸的。
室内安靜到甚至能聽見彼此呼吸聲,而隔壁卻傳來了開門聲。
“咿,沒人?我聽錯了麼?”
沈寶景聞聲開門,探出頭,與一名站在不遠處的青年對上視線。
會錯意的沈寶景正想縮回腦袋,那名陌生青年卻叫住了他。
“你是,沈同學對吧。”
青年淡櫻色嘴唇浮現出若有似無的弧度,臉龐幹淨而年輕,與親切的氣息不同,一身深黑皮衣還帶着鉚釘,外套敞開露出一半肩頭。
他态度熱情地揮了揮手,五指戴滿了金屬戒指。
沈寶景不明所以。
“不記得我啦?前兩天我同事不是幫你修過水管嗎?”青年取下墨鏡,微彎眼睛像隻狡黠狐狸,說:“我叫孔明淵,諸葛孔明的孔明,深淵的淵。”
是收容所的人。
沈寶景會意道:“想起來了。”
緊跟身後的侯如曼不明所以,她打量着孔明淵,對那一身着裝頗有微詞:“你們修的那個水管,它正經嗎?”
沈寶景:?
孔明淵愣了一下,好一會理解過來,一改剛才滿臉嚴肅道:“正經,肯定正經!”
完球,這要是孟晚铎聽見,還不得空手撕了他的衣服!
侯如曼還是不理解,修水管的跑來這幹嘛?别墅漏水了?
沈寶景也想到這一點,一閃而過那天的雕塑。
“你們是來檢查的麼?”
孔明淵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向房間内望去,确定隻有這兩個人,稍微放松了些。
沈寶景了然,說:“導演在那個房間,不過現在裡面有客人。”
收容所檢查肯定需要有話語權的人來協調,這牆畢竟不隔音,沈寶景也沒有隐瞞自己剛才聽到的,也算是給那位劉總提個醒。
背後蛐蛐他被抓個正着了吧。
孔明淵不急,他隻身前來,就隻是做個調查而已,他反倒是對沈寶景更感興趣。
那天孟隊突擊檢查全程他都聽着呢。
“正好遇見,你硬盤就在我車上,已經檢查過了。”孔明淵問:“現在跟我去拿?”
所内反複檢查了無數遍,沒有找到任何收藏品的痕迹,最終一隊那邊隻能定論為逃逸。
複盤大會上,還有人試圖把鍋甩給孟晚铎,意思是他去現場放跑了收藏品,惹得孟晚铎怒火上頭,會議裡舌戰群儒,幾個高層被氣得臉都綠了,孔明淵在後排笑得樂不可支,結果被孟晚铎發現後,被遷怒來送還硬盤。
沈寶景看了一眼時間,“現在估計不行,馬上要開始了。”
雖然還不确定節目組怎麼想的。
“開始?”
孔明淵想起進來時,來往人員穿着工作背心,扛着各種設備到處亂跑,聽說是個什麼戀愛綜藝節目。
戲谑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中寫滿了:
沒見過,他怎麼都得留下來瞧瞧。
侯如曼終于找到機會開口:“那個,這位師傅,您最好還是先去找一下導演。”
正在偷聽的鄒河一瞬間緊張了起來。
這場面他要怎麼解釋啊!老劉!那裡風大,你快從窗台下來!
他小聲喊着劉智明的名字,對方好像終于回過魂來,劉總茫然四顧,一低頭就是懸着的高空,被吓得嗷一嗓子,屁滾尿流地落回了房間。
鄒河松了口氣。
但外面的人也聽見了這聲慘叫,齊钺找了個位置,擡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鄒河心裡明了,他該出去擦屁股了。
嗚嗚嗚,人到中年怎麼還那麼沒人權!
不等外面的人強行闖入,鄒河主動打開了門,恢複了一貫的高調:“怎麼了?”
侯曼如繼續給沈寶景交代,餘光中,卻瞥見了一尊雕塑。
這道具怎麼又跑這來了?剛才她好像沒看見啊?
她感覺有些古怪,卻又下意識像被吸引般緩步走了過去,像被鲛人歌聲迷惑的人類,就在她擡起手快要觸及雕像時——
“姐姐,怎麼了?”
沈寶景出聲讓她一下子清明了過來。
侯如曼正想開口,卻感覺身體一陣寒意,讓她不由得哆嗦了下。
“你有沒有覺得,屋子裡變冷了?”
沈寶景抿了下唇,他拽了下侯如曼的袖子。
果然那個雕塑不對勁,好在正好有收容所的人在,他們可以直接出去找孔明淵。
他注視着那尊慘白的雕塑,往後退了兩步,腳下卻産生了莫名的阻力,像是踩到了什麼粘稠的東西,擡腳都感覺有些費力,而原本清脆的腳步聲變成了嗒嗒聲。
一低頭,地闆上彌漫着什麼不知名的液體,随着他擡腳時液面震蕩開,清晰倒影出自己的影子。
“先出去。”
沈寶景迅速推開門,鄒河與孔明淵在走廊中,但兩人都盯着走廊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