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淳冷靜地開始掏沙發縫，還差點被人一屁股坐到了手。

沈寶景好笑地幫忙，将斷掉的手鍊交給明淳，問：“保修單呢？明天我拿去修。”

“别别别，我自己去。”明淳忙拒絕。

店裡的人肯定要問是怎麼壞的，萬一沈寶景實話實說自己是想炫耀結果掉鍊子了，他以後哪還有臉去逛那個商場。

“那我先走了哦。”沈寶景說。

明淳下意識脫口而出：“要不要我找人送你……”

那個陌生男人适時開口道：“你要回去了麼？”

這問題！

簡直是司馬昭之心！

“要不再留會？”明淳問，“還早，那麼着急幹嘛，一時半會寵物也不會怎麼樣的。”

電子惡魔：……你完啦！

沈寶景忙擺了擺手，心想明淳是不知道自己手機快震成什麼樣了。

再說兩句怕是順着網線就要去放病毒了。

“不一樣，它還小，沒事，這裡離我家又不遠，玩得開心。”

他起身，順手還拿了兩袋最喜歡的零食。

待會回去打遊戲的時候可以吃。

他轉身後，對上齊钺的視線，停了下來。

齊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沈寶景抿唇，有些猶豫道：

“不好意思，麻煩讓一下呢。”

齊钺一條腿随意抻着，但卻擋住了去路，如果從上面直接跨過去似乎有點不太禮貌。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開口後，男生臉上表情楞了一瞬間，好半晌才緩緩收回了腿。

沈寶景開心地抱着兩包零食離開了。

很快聚會上的人注意到系草離開了，留下了一左一右兩個雕塑。

齊钺比明淳先一步起身，不等好事者圍過來，毫無留戀地走出了門。

他們兩人前後腳，齊钺走出會所時，沈寶景騎着小黃車歡快地離開了。

有些喝醉的人，大着膽子想上來搭讪，卻堪堪掃了一眼，立刻退縮了。

齊钺看了一眼會所的那個房間。

那雙原本漆黑眼瞳變成了銀色的橫瞳，詭谲而不詳地注視着人群。

刹那間，室内燈管與音響同一時間炸開，不少人被吓得叫了起來，發現不對勁的店員也忙進來處理，不理解怎麼好好的就這一個房間電路炸了。

會所裡的人被吓得往外逃，齊钺挑了下眉，又恢複了冷靜溫潤。

他急什麼呢？

再怎麼特殊，也不過隻是一個人類而已。

-

踩着路燈，沈寶景慢慢回了家。

他一邊吃着剩下的零食，一邊給電子惡魔打開雲盤權限。

但顯然惡魔有些心不在焉，幾根觸手時不時抽動一下，不像正常反應。

“怎麼了？”沈寶景問。

之前它死機了一次，醒來後隻記得聖遺物還纏着自家人類，而後面的便沒印象了。

電子惡魔咬着還在發麻的觸手，深沉道：“我在思考……诶，居然有個1G的漏網之魚，蕪湖！我來啦！”

對自己實力的懷疑轉瞬即逝。

就是被電幾下而已，活這麼久了總會遇到鬼嘛！

它雀躍地開始掃描雲盤，嘴裡塞得滿滿的，圓球身體比剛見面時大了好幾圈，出聲道：“對了，你的小作文發了嗎？”

沈寶景沉默了。

怎麼剛吃飽就開始檢查作業啊！還以為它已經忘記這件事了。

電子惡魔強行鎖屏到了微博頁面。

簡直比小考還要令他痛苦。

删删減減半個多小時，終于寫完那三百字的小作文，耗盡了畢生才學，電子惡魔勉強滿意。

“還行。”

就是在誇舊日戀人CP上，這個人類耳朵都紅了。

沈寶景松了口氣。

“我聽說。”電子惡魔咂了咂嘴，說：“節目會給你們微博号認證，如果你這個号爆紅的話……”

豈不是能引來更多人一起推舊日戀人。

沈寶景閉上眼，不敢想象那個場面。

救命，誰會混成自己CP的粉頭啊啊！這件事要是拆穿，誰相信他其實是被逼的！

節目組也心有感應地發來了新的第一期拍攝時間與地點。

沈寶景不敢再深聊，忙拿着換洗衣服洗澡去了。

一牆之隔。

失去了雜音幹擾，齊钺便能夠聽清隔壁一舉一動，從衣物摩擦的聲音、電視機對話中，慢慢勾勒出另一個房間的樣貌。

時間靜靜流淌着，當他坐在畫架前，即使閉上眼睛也能熟稔繪畫出青年的輪廓，不知道審視了多少遍的房間布局，電視上還在投屏放着電視劇。

每天晚上這個時間，祭品都會沐浴。

畫像中，青年正反手脫掉T恤，上半身削瘦如翠竹，肩臂、胸背、腹部都有一層薄而緊實的肌肉，像剛誕生的小馬駒，擁有力量卻又未過分勃發。

齊钺睜開眼，凝視着這張新畫。

對于他來說，祭品是在吃飯還是洗澡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區别。

原本應該是這樣才對。

他注視着透明水滴順着發絲落下，然後在鎖骨處積蓄成小小的水渦，而畫中青年無意間擡起頭，視線仿佛透過紙張，與自己視線相交。

指尖輕輕摩挲着青年臉龐，鉛筆印記很快消失無痕。

心底深處的不滿足正在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