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細的學生細數齊钺隻露面過三次,這三次中齊钺每走幾步都被拍了下來,除了那張神顔,就連身上最便宜的皮帶都是奢侈品配貨都拿不到的。
更讓電子惡魔在意的是,齊钺帖子裡偶爾還會出現沈寶景的名字。
【我倒要看看,誰沒有對齊钺學長犯過錯?】
【嘶哈嘶哈,有錢還有顔,我夢都不敢這麼夢】
【别光看臉啊姐妹們!學長那個身材不輸體校遊泳隊好麼?就他那幾套衣服,沒點肌肉真撐不住,這種充滿力量感的身體,真的不能來給我們雕塑系當一次模特嗎!球球了】
【臭玩泥巴的快閉嘴吧!我們人體素描課更需要學長好不好?】
【齊钺學長就是藝術系的滄海遺珠啊!今年大學城帥哥排名第一絕對是他了!】
【實至名歸了,對不起隔壁表演系系草,年長系太殺我了】
【弟弟太奶,腦點什麼真的很容易有罪惡感,學長這種性張力拉滿的誰懂啊】
……
電子惡魔冷漠而不屑地哼了一聲。
它看整天一見他家寶景就笑嘻嘻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且還會反彈它的電,煩。
沈寶景有些猶豫。
他在猶豫該怎麼拒絕。
節目本來就安排得很滿了,他現在隻想在房間裡癱着。
顯然節目組跟拍的VJ和FD都已經準備好了,齊钺是節目的焦點,要不是還打着素人名頭,鄒河恨不得在齊钺身上綁滿鏡頭,不放過對方任何舉動。
“你不想去麼?”齊钺問:“還是不想和我去?”
他淺笑着,笑意中有些無奈,但問話卻帶有攻擊與指向性,隻是在柔順嗓音裹挾下,顯得十分無辜。
沈寶景無法拒絕,隻好點點頭。
齊钺早就換了套衣服,黑色無袖T恤看起來少了些儒雅氣息,手臂肌肉線條明顯,當他們推門而出時,攝像機早就對準了,FD興緻勃勃,他們差點以為沈寶景要拒絕。
沈寶景:……
真是毫無隐私。
他們走下樓,齊钺轉頭笑道:“不好意思,你們不能跟着。”
跟拍的幾個人一愣,彼此看了一眼。
齊钺指了下他們的耳麥:“合同上我有權随時拒絕拍攝與播出,就這樣和鄒河說。”
早就聽得一清二楚的鄒河:……
他忍痛透過耳麥說:“算了,别跟了。”
節目組的人隻能目送着他們離開。
沈寶景換好鞋,走遠了還能感受到追蹤彈似的幽怨目光。
他也把合同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怎麼不記得有這一條?難道他看漏了?
“沒想到節目組還挺人性化的。”
要是鄒河聽見,估計要淚灑當場。
他何嘗也不想做人,人性都是被逼出來的。
齊钺笑而不語。
腳下是柔軟的跑道上,沒有節目組安排,他們兩個之間沉默得像不小心并排行走的陌生人。
不過沈寶景并不讨厭這種安靜的氛圍。
“剛才是我酒量太差,一不小心說胡話了。”齊钺開口道:“你介意的話,讓節目組把那段剪掉吧。”
沈寶景倒無所謂,隻要鄒河别因此腦洞大開就好。
但他更好奇地是:“合同上規定我們還可以反向要求節目組麼?”
這也未免太好了。
齊钺笑了下:“嗯,我可以。”
要換個人說出這句話,就太讨打了。
但齊钺輕描淡寫的聲音再加上無害的笑容,讓人生不起敵意。
更何況,沈寶景隐約也察覺到齊钺不一般。
從其他嘉賓與節目組态度就知道了。
忽而有人從背後撞了他一下,齊钺立刻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小心。”
齊钺語氣溫柔,轉而冷漠地瞥了一眼那個撞上來的女生。
“沒事。”他隻是一下子沒穩住重心,轉而問那人:“沒事吧?”
撞人的女生眼神恍惚,遲鈍地意識到自己撞到了人,仿佛沒聽見沈寶景問了什麼,懦懦道:“我、我趕時間……”
她踉跄着走開了,背影看起來十分虛弱,随時都會跌倒一樣。
這個走路速度不像在趕時間啊。
沈寶景好奇多看了一會,意識到奇怪的地方。
他沒看錯的話,那個人正往上次被封的别墅走。
節目組上次為了不擾民,租聘的别墅位置比較偏僻,附近别墅都是空置的,現在收容所應該還沒解封,他往那邊去幹什麼?
即使詭異被消滅也會殘留一些影響,直到收容所檢測那個地點的危險度降低才會放行,否則萬一有所洩露,說不定會蔓延到整片區域。
“過去看看麼?”齊钺問:“反正也是沒有目的的散步而已。”
沈寶景點點頭。
應該不至于出什麼事吧。
他們兩人保持一定距離跟在女生後面,對方走得很慢,但的确是在往上次出現詭異的地方走。
四周靜谧無比,不少住戶收到風聲都暫時搬離了這一片,更顯得冷清。
女生緩緩闖入收容所警戒條内,隻身沒入敞開的大門。
齊钺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前面,他忽而停下,示意沈寶景轉向走向一棟三層矮樓的背面。
他們沒有貿然跟上去,隻是等着。
沈寶景心中一沉。
看來鄒導的祭祀沒起什麼作用啊。
不一會,女生走了出來,從表情上看不出什麼異樣,但視線中,她的步伐越來越慢,看起來更加疲憊了,她的身體也越來越佝偻。
一眯眼,沈寶景看清了原因。
異變在她的腳下,原本堅硬的道路開始融化,黑乎乎沼澤一般讓她身體往下陷,但女生仍舊毫無知覺,漸漸地越來越難擡起腳。
就在膝蓋以下都完全陷入黑沼中時,一股黑泥湧出,如同橡皮泥一般逐漸捏出了身體輪廓以及五官,全身都在汩汩流淌着不詳的黑泥。
沈寶景心中一陣驚訝。
那是他剛才拍照時發現的古怪影子。
他終于想起為什麼會别扭,對比起周圍景緻,它看起來過于龐大了,隻是當時距離太遠,他一下子沒有發現。
察覺到自己再也走不動,女生終于停了下來。
她擡起頭與黑影對視,沒有半點驚慌。
近三米高的黑泥彎成C字,那張看不清五官的臉逐漸靠近,發出了模糊的聲音。
“找……找到……了嗎?”
沈寶景努力辨認,仍舊不太确定。
詭異在驅使人類幫忙找東西?那間别墅裡有什麼……雕塑,不,它在找收藏品。
女生搖了搖頭。
當然不可能找到了。
除了沈寶景與收容所的人,就連劇組裡的人也隻知道出現了詭異,而不曉得收藏品早已經被成功收容了。
黑泥咕噜咕噜兩聲,表面冒起了幾個大泡。
它似乎也覺得面前這個人類已經沒用了,虎視眈眈朝女生張開血盆大口。
“吃……吃掉……”
見狀,沈寶景身形微動,齊钺按住了他。
“你看,還有其他人在。”
悄無聲息間,齊钺靠得極近,聲音近在咫尺,示意他稍安勿躁,指尖點過幾個隐蔽的地方。
沈寶景眯起眼,卻依舊什麼也沒看見。
齊钺視力這麼好?那剛拉着自己躲起來,也是看見了前面有人?
刹那間,就在黑影即将接觸到女生的那一刻,女生忽然清醒了過來。
她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被眼前這張空洞的臉吓得大叫起來。
尖叫聲劃破安靜氛圍,黑影更加興奮起來,享受着彌漫的恐懼。
黑泥将身體壓扁,猶如張開一道黑幕,準備一口吞掉獵物時——
溫暖白色光罩亮起,孔明淵聲音從遠處響起:
“趕緊救人!”
看來收容所已經早有準備了。
黑泥一觸及光幕,立刻被蒸發。
它趕緊縮小身體,開始尋找是誰打斷了它的進食。
同一時間,一個男人從暗處沖出,躲過幾道噴濺而來的黑泥,躍至半空中時,如身使臂,如臂使指,靠強悍的滞空力,屈指為哨,悠長哨聲響徹全場,震懾黑泥。
被吓成一團的黑泥不住地扭曲身體,男人抓住機會,毫不猶豫奔向女生。
驟然變故,她已被吓得癱軟在地,卻發現地面濕軟如泥,開始瘋狂求救。
然而越掙紮整個人陷得越快,就在黑泥快要捂住口鼻時,有人抓住了她的肩。
“放松。”
靠蠻力将女生從黑泥中拔出,與此同時光幕消失,他一把撈住女生,将她推向早已作好救援準備的其他成員。
當黑影回過神,卻發現獵物已經不見了,一時間怒不可遏。
孔明淵大喊:“诶!阙圖,小心屁股!”
阙圖下意識往前飛撲,但還是猝不及防被蹭到了衣角。
“又來了,哇,這攻擊,居然是快慢刀!阙圖,左左,右,左左左。”
看着躲的最遠還不停叫喚的孔明淵,阙圖一咬牙,狼狽地開始不要命的逃跑。
一道黑泥擦肩而過,阙圖被迫急轉彎,沒跑兩步黑泥停下了攻擊,他剛回頭想看情況。
“停下,别踩到陰影。”
身體比大腦率先執行了命令,阙圖轉而意識到這聲音從來沒聽過,一時懊惱自己松懈。
都怪孔明淵吵吵嚷嚷的,害得他聽從了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陌生人指揮!
阙圖正想繼續牽制黑泥時,原本追在他身後的黑影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面前。
“草!”他被吓得爆了句粗口。
如果他剛才沒停頓,慣性力之下,一個照面便會被鲸吞。
黑泥偷襲失敗,表面大泡破裂,湧出一股刺鼻臭氣!
阙圖忙掩面避讓,腳下地面又開始變化,他想起剛才那人的提醒,後撤幾步至陽光處。
看來黑泥能自由在陰影中穿梭,還對孔明淵的光罩有反應,和他們推測的一樣害怕聖屬性的攻擊。
而太陽是神聖圖騰之一,陽光對黑泥同樣有震懾作用。
沒想到那個陌生人居然比收容所的人先一步發現了黑泥的特性。
幾次三番追擊失敗,黑泥沒有再急着去追阙圖,反而感知到了危險,遠離阙圖,躲過了從陰影中突生的藤蔓。
阙圖不由得砸了下嘴。
沒有上套,這個詭異居然這麼快就從暴躁中冷靜了下來。
耳麥裡,隊長開了口:
“退後。”
阙圖一喜,袁隊這是要出手了!
一直躲在一旁觀察的沈寶景皺眉,他沒有錯過那些泡破開時,阙圖臉上扭曲的表情。
那些泡包裹着刺鼻的氣味,還有這個詭異囫囵吞棗的進食方式。
大樓高處一閃亮光,顯然是布置了狙擊手。
“不能開槍!”
一聲大喊,吸引了詭異的注意,與此同時高樓上的袁壬扣動扳機,□□破空射|向了黑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