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剛才那個房間麼?”
依舊四角擺放着牲畜屍體,石台上躺着尖叫抽搐的山羊,房間隻有一個出口。
“故意做成一樣的,我們從門那裡出去就行了。”沈寶景解釋道:“我們爬過來的距離比這個房間長。”
他推開門,門外不再是豎直的通道,反而變成了左彎右繞,牆上挂着扭曲立體雕塑,像一個個呐喊中的人急欲從畫中出來,這也導緻原本就狹窄的道路更加逼仄。
那些雕塑挂着灰塵,還有些不斷往下滴着血,沈寶景放慢了速度,不想碰到他們。
拐角帶來視線死角,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蹦出什麼跳臉殺,沈寶景提前提醒了蔡胄,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要不我們喊一下工作人員?”沈寶景問。
蔡胄忙搖頭。
沈寶景隻好說:“那你手勁輕點,我衣服快被扯壞了。”
蔡胄不好意思地松手,改為緊貼着沈寶景,努力不去看近在咫尺的雕塑面孔,下一刻,他渾身僵住了。
他面前的雕塑在呼吸。
蔡胄轉過頭,與雕塑四目相對,溫熱呼吸無比明顯,而且離他不到十厘米,想不注意到都難,他忙不疊拽了拽沈寶景。
沈寶景作了個噤聲的手勢。
現在NPC應該不會來追他們,這條路阻礙太多,一不留神就會被絆倒,所以這些雕像大概率是為了增加他們繼續前進的心理壓力。
但如果遊客們大叫說不定就會觸發其他機制了。
能被列為五星推薦,老闆一定對這個鬼屋相當自信,簡單吓一吓遊客恐怕還不夠。
兩人安靜地前進,甚至能聽見衣服摩擦的聲響,通道不長,卻令人感覺時間過得極其慢,路盡頭一扇半開的門洩漏出溫暖燭光。
“你先走。”
沈寶景與蔡胄換了個位置。
“走在後面說不定會被抓。”
沈寶景推測着,走前面或許更安全一點。
蔡胄本來想說沒事,但看了一眼身後那些靜默的雕塑,慫慫地走到了前面。
他忍不住小聲嘀咕:“狗袁壬,為什麼偏偏選這個鬼地方!”
他倆逐漸接近下一個房間,蔡胄加快腳步,隻剩幾步時,部分雕塑動了起來。
“找到了……找到了……”
低語聲從四面八方來,蔡胄飛速閃進房間,緊随其後的沈寶景卻意外被什麼東西攔了下,他下意識想掙脫,但卻發現抓着自己的是一隻手,冰涼如玉,手背微微凸出的青筋。
手肘以上隐藏在黑幕後,看起來就像是從牆内長出的一隻斷手。
那股涼意讓他很不舒服,沈寶景試圖掙脫,卻不知道為什麼對方緊緊抓着他。
緊接着無數隻手破開牆紙,齊刷刷地抓住了沈寶景渾身上下。
“等等,诶,真的有被NPC上下其手這個環節麼?”
沈寶景努力想抖開那些手臂,又擔心太用力傷害到NPC。
“它的……在你這裡……嗎?”
縫隙中傳來微弱聲音,與剛才透過音響傳來的低語不同,是從人口中發出的聲音。
這麼多靈活的手,是怎麼布置到這個牆紙後面的?
沈寶景感覺不太對勁,而蔡胄進房後發現沈寶景沒有跟來,忙掉頭回來,那些手臂瞬間松開,像被驚擾的蛇鎖回了牆紙後。
蔡胄一眼看見愣在原地的沈寶景:“快進來啊,發什麼呆呢。”
沈寶景古怪看了一眼牆紙,跟着蔡胄進了房間。
“這鬼屋到底做了多少個這種房間啊?”蔡胄環視一圈,又是與之前一模一樣的布置,“又要找出口麼?這是鬼屋還是密室逃脫啊。”
沈寶景拉住了準備四處翻找的蔡胄,說:“有點不對勁。”
蔡胄茫然看向他。
“你還記不記得在第一個房間時,你踢翻了角落的道具。”他指向一旁翻到的牲畜屍體,“當時有個眼珠滾到祭壇附近。”
蔡胄順着他手指方向望去,祭壇面前一個山羊橫瞳躺在那,安靜地注視着他們。
“不會吧。”蔡胄屏住了呼吸,“說不定是巧合呢。”
雖然連他自己心底都不相信。
沈寶景沒有急于駁斥,轉身推開了他們來時的大門,蔡胄登時睜大了眼睛。
門外是一條筆直而黑暗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