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他又輕喚了一聲。
裴雁回沒睜眼,可卻皺了眉,微微張開了嘴,嘟囔了一句什麼,無言沒有聽清。
無言拿起一旁的毯子,準備給她蓋上就離開。
可毯子剛往裴雁回身上搭,她就伸出了右手胡亂的晃動着,一把抓住了無言的手腕,她的聲音大了起來,這回無言聽清楚了,“娘,娘,你别走,你别走。”
“不要丢下我。”
“娘。”
她的雙眼分明緊緊地皺着,眼尾處卻沁出了一點兒水光來。
她好像陷入了一場可怕的夢魇。
琢玉也輕手輕腳走了進來,見裴雁回緊緊閉着眼睛沒有醒來,便道:“公子且照顧我家主子片刻,我去點安神香。”
不必她開口,無言也沒打算推開,他被抓住了手腕,隻要彎腰低着頭,看着眼前人緊閉着的雙眼,他猶豫了片刻,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像是哄孩童一般哄着她。她隻是執着的抓着他的手腕,試圖将夢裡的人給留住。
琢玉将安神香點了,等待香氣逐漸彌漫在了整個房間。
裴雁回開始恢複平靜,快有小半個時辰,抓住無言的手終于卸了力氣,讓無言得以從桎梏中逃脫。
他給裴雁回蓋好了毯子,這才直起身。
繞是這樣折騰了一回,裴雁回還是沒有醒。
等到她安穩睡下,無言才離開。
琢玉送他,小聲解釋了一回,“再有幾日是點燈節,可也是咱們先後娘娘的忌日,主子這段時日比起往日,更是睡的不好。”
“今日多虧了公子,主子才能難得的早早就睡下。”
難怪她睡着以後,夢裡都是一聲聲地在喊娘,無言問:“她總是睡不好嗎?”
琢玉歎氣,“已有好些年了,隻是每每到了這個時節,主子就格外睡得不好。”
走了一段路,琢玉停下了腳步,同無言行禮,“我就不送公子了。”
這一覺裴雁回睡的極沉,她已經好幾日不曾睡好過,這一覺就極為難得了。等她醒來時,已經是天色大亮的樣子,她醒來時,頭還有些暈沉沉的,打了個哈欠後身上卻很輕松,沒有了往日裡沒睡好的沉重感。
她還在詫異,她留有最後的印象是,她還在聽無言彈琴呢,怎麼轉眼就到了卧榻,醒來也就已是天光大亮的模樣。
已經好久沒睡的這麼好,她忍不住伸了個懶腰。
今日是九歌當值,她推開門走進來,“主子,您醒了。”
“什麼時辰了?”
“快午時了。”九歌說了聲。
着實是時辰不早了,裴雁回起身換好了衣裳,又挽好了發,等收拾好了出了外間,不多時,就見無言走來。
無言也沒提昨日傍晚之事,隻是安靜的給裴雁回換好了手上的綁帶。
九歌在旁說着事,“靈素一早就已經帶着人先去了流芳閣。”
“她派人回來傳話,一應布置都已經妥當,她會再仔細檢查一回。”
“咱們隻管明日一早前去就是了。”
“嗯。”裴雁回點了頭。
“我明日能去城中看看嗎?”無言問道,他已經在長樂宮待了太久,外面是什麼樣的世間,他還一無所知。
他不免眼含期待看向裴雁回。
“公子重病未愈,還是留在宮中休養才是。”這下連九歌都勸着無言留在長樂宮。
明日點燈節,人多眼雜,他一出現,不就暴露了嗎?
裴雁回盯着無言的眼睛,一言不發了許久。
這人呢失憶後,神情可比從前豐富了不少,不再闆着那張臉。
她今日心情不錯,所以她問了,“你想出門?”
無言點頭,“我隻是去城裡看看,我不會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