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與李玉丘行在裴雁回兩旁,待到裴雁回領着衆人上香祭過,揮退衆人。
隻有裴雁回留下,又執了一炷香,擡眼看着先帝與虞後的雕像,她今日盛裝,眉眼點了鵝黃花钿,與雕像二人也能看出幾分相似。
流芳閣中,已經進了不少人,大多為青年男女結伴而行。
有一人身着青衫,面上覆着一層白銀打造的面具,面具之上無甚花紋,隻露出了雙眼與口鼻,他緩步行走于長廊中,這條長廊兩旁花團錦簇,他身旁有一小仆,正與他介紹着,“公子,此處便是流芳閣中的百花長廊。”
他停下了腳步,靜靜的看着眼前的景色。
有人從身後經過,談論着進來之後的所見所聞。
那行人說話間也停在了他們身側,說話的正是那位從北都來的少年郎。
少年郎靠着圍欄,伸手戳了戳垂下的藤蔓上的花朵,他似是無聊,左右探頭,一眼看見了隔着兩三個身位站着的人,原本是不會多看兩眼的,偏生對方臉上帶着面具,這就勾起了他的興趣,他扶着欄杆湊了過去,好奇而又直白的問了,“兄台為何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不等戴着面具之人開口,他身旁的小仆就上前一步隔開了對方,神色不虞,“與你何幹?”
旁邊行人中隐約有幾人也看了過來。
少年郎身後的男人上前一步,攔住少年郎,低聲警告道:“你不要惹事,再惹事,我馬上就帶你回客棧。”
“我不過就是問問嘛,難道就不能問了?”少年郎也很委屈,他就事好奇問了一嘴。
“罐兒。”
“我身體不好,不能見風,所以戴着面具遮擋風塵。”
戴面具之人讓小仆退下,看着少年郎溫和的開口解釋着。
“原是這樣。”少年郎聽了解釋,還是止不住的好奇盯着對方的眼睛,雖然這張臉被面具快要遮擋完全,但是那雙眼睛卻是見之忘俗,叫人想要與之親近,還不等少年郎多問,卻又見那小仆與對方說着,“公子,時辰差不多了,咱們該走了。”
隻見對方微微颔首,與他道别,便随着小仆而去,還有幾位帶刀的侍衛随之離去。
“可惜了,我還沒問他姓甚名誰呢。”少年郎歎息道。
“這裡不是北都,此人身份定不簡單,不要輕易招惹。”男人又勸,他剛才觀察,此地不準常人帶刀,方才那幾位帶刀侍衛一直在看着他們,那位戴面具的人多半與公主關系匪淺。
無言走了一段路,才提起,“方才那幾位看着不像是金陵人士。”
“公子沒說錯,那行人穿着打扮看着就是北都人。”罐兒解釋着,“隻有北都男子,自幼會在右耳打三個耳洞,佩戴金環。”
等逛了一時三刻,太陽漸落,夜色快要來臨時,金陵城各處懸挂的琉璃燈逐漸被點亮。
“公子,咱們去燈樓吧,主子快要點燈了。”罐兒提醒着。
無言随着他去了。
無言四處遊走,他今日出門,見了很多人,對這金陵城堪堪了解了個大概。
失去記憶或許也有好處,至少見着什麼都甚感新鮮。
燈樓猶如一座大型的燈台,共有九層,層層懸挂着琉璃燈,而今還未點亮,樓前圍觀的人已經數之不盡。
無言站在人群後,遠遠就瞧見了讓開的小道上,被人簇擁着走上樓前的裴雁回。
她今日盛裝打扮,眉眼含笑,他卻一如既往覺着她并不開心。
她總是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