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甯這才收了手，起身，還不忘和無言說，“等我有空了，我再仔細看看兄台這病。”

“我還沒見過兄台這般病症。”

九歌催了一回，“珂甯公子，請吧，不要讓主子久等。”

珂甯自去了，九歌朝着無言行了一禮，方才離去留下無言坐在樹下，春風帶着寒涼吹過，他喉間一癢，忍不住低聲咳嗽着。

不知何時，曲聲停了。

*

走在路上，珂甯還在思考公主今日怎麼想起來召見他了？

行至一般，忽而從他左側傳來一股強勁的掌風，他迅速躲開，與已經欺身上前的身影纏鬥起來，他身法靈動，而對方卻是掌法厚重，招招往他身上要害襲來，二人一時難分高下。

他終于抓住了對方的一個疏漏，飛踢一塊石頭過去，他力道用了十成，對方隻能抽身退開，這場突如其來的偷襲才停下。

珂甯捂住肩膀，看着與他打鬥之人，那石頭從對方腿上擦過，褲子都破了一塊，是輸了。

隻他這赢家也沒顯得有多高興，戒備的看着對方，“你是何人，為何偷襲我？”

對方年紀看着也不大，穿着一身短打，沒回答他，忽而就一言不發跪下。

珂甯看過去，才見一旁廊下站着一個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身常服，面色白淨沒留須，看着是個普通人，此刻也正靜靜地看着他，他詫異，這麼大人站在這裡，他竟此刻才有所察覺，可見對方内力深厚，極會控制内息。

魯公公走了出來，悄無身息。

“兒子輸了，求父親責罰。”那和他打鬥之人這時才開口，是認錯來的。

“你技不如人，輸了便是輸了。”魯公公隻是點了他一句，“還不退下。”

他又問珂甯，“小子，你師承北都何門何派？”

能在長樂宮讓人動手試探他功夫，這人身份不簡單呢，珂甯回道：“我父親便是我師父，我的功夫都是他教的。”

“問别人之前，難道你不該先報上名來嗎？你又是誰？”

魯公公笑了笑，當真報上名字，“小子倒是狂妄的很，我沒什麼名号，我乃公主府總管，魯青行。”

“行了，公主既召見你，你且去，莫耽誤了時辰。”

說得好像是他自己想要耽誤時辰一樣，珂甯嘟囔了一句，跟着神色如常好像方才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的九歌一行繼續往前走去。

不過魯青行這個名字聽上去頗是耳熟啊，珂甯琢磨起來，他到底在哪兒聽過呢。

*

夜深了，長樂宮四處靜悄悄的，主殿自是不例外，珂甯站在殿内，打量着四周。

他還在奇怪呢，公主召他一見，先讓他沐浴，又是讓他陪着一起用晚膳。

待到晚膳過後，侍從們撤下了碗碟，裴雁回也沒有叫他離開的意思。

于是此刻，他留在了殿内，而這間寝殿的主人，此刻正在沐浴，他依稀能聽見另一扇連着浴室的門口傳來的水聲，是裴雁回正在沐浴。

忽而門開了，罩着桃粉紗衣，披散着一頭及腰黑發的裴雁回走了出來，還帶着一股裹着熱氣的香。滿屋子彌漫着沁鼻的香氣，他又在裴雁回身旁聞見過，說不上來是什麼香，久之不散卻是不膩，

見他站在那兒，裴雁回一笑，不着粉黛的一張芙蓉面，泛着微微的紅，好似晚霞燦爛，“你站着做什麼？”

珂甯張嘴，準備告辭，“夜深了，公主要就寝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他方才沒多想什麼，此刻卻反應過來今夜會發生些什麼。

裴雁回卻繞過他，走到榻前坐下，青絲如瀑般搭在她肩頭，“你又何必回去呢？”

“這，這，這不大好吧，這裡是公主的寝殿，我留在這裡不合适吧？”珂甯張口，開始磕磕巴巴。

“本宮這寝殿，這張榻，難不成還不能多住下你一人？”裴雁回略擡了眼，唇邊仍有笑意，卻又透着冷，“你不想？”

珂甯哪裡敢過去，他極速地想着法子，“公主有所不知，我睡覺不老實，夢裡頭還在練功夫，我師兄都被我踹下榻過。”

“我要是傷了公主，怎麼辦？”

裴雁回看着他臉色逐漸變紅，歪了歪頭，狀似天真的問，“你欽慕本宮，想要留在本宮身邊，該不會都是假話，隻為了哄騙本宮吧？”

“嗯?”

珂甯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