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有病吧?”
“不好意思啊,他可能是找我約架……”
等到事情解決,明翊才看回越之揚先前留下的字條。
潔白的紙面上,畫着個——
豬豬俠。
“……”
這人也真是夠無聊的。
明翊拿起手機。
【哦】
【小豬拜拜】
越之揚:【?】
越之揚:【你翻個面】
聞言,明翊又看回這幅畫技拙劣的大作。
胖乎乎的小豬懶洋洋地趴在草叢裡搖頭晃腦,身子快癱成張大餅,鼻梁上還架着副眼鏡,正埋頭認真看書。
在諷刺誰,不言而喻。
因為天氣太熱,鼻梁上的鏡框有下滑的趨勢。
明翊賭着氣沒去管那眼鏡,隻抿唇投去視線,越之揚就站在不遠處,晃了晃手裡握着的手機。
表情恣意,笑容嚣張。
……
時間被無限制地拉長。
一瞬間似乎又回到了當年二人錯身而過的瞬間。
青年張揚肆意的笑臉莫名就與此刻他垂眸看向她的冷淡眼神重合,潮熱的炎夏無聲退卻,凜冽的寒風撲面而來。
越之揚的青澀與張揚似乎也被時間一并帶走。
與此同時,耳邊又響起他冰冷的聲音。
——少給别人添麻煩。
明翊歎了口氣,覺得心口莫名有些堵。
但也慶幸那邊隻是讓她回家拆箱,沒有緊抓着不放,問些有的沒的。
萬一越之揚真的問出‘都分手了為什麼還要保留他送的禮物,是不是對他念念不忘’,再逼迫自己給出個解釋,那明翊真是以死明志的心都有了。
工作太忙、記性太差、煩心事太多。
任何一點都足以将由情緒而産生的悸動通通抹平,生活就是這樣。
盡管自己這邊看得很開,但在看到那U盤的瞬間,明翊還是覺得窘迫。
有種背後念叨被人抓包了的尴尬。
保留着熱戀期的禮物,且還是在對方已經有新女友的狀态下專程上門尋回……
不知道越之揚那邊怎麼想,但她心裡始終過不去這個坎。
也難怪這人總是把「負責」挂在嘴邊,大約是真覺得她對他圖謀不軌吧。
明翊拿起手機,又點進和越之揚的聊天窗,剛打算解釋兩句。
鐘以晴的視頻就打了進來。
屏幕裡露出半張笑臉。
鐘以晴說:“寶!新年快樂啊!我是不是第一個!!”
“新年快樂,以晴。”明翊瞥了眼時鐘,正好看到時針指向12點,她彎唇笑了笑,“你當然是第一個。”
鐘以晴的祝福語還沒來得及送,就見對面的狀态不是很好。她愣了下,很快問:“咋了啊,是不是出啥事了,我咋看着你臉色不是很好?”
明翊也不想開年第一天就跟她提這種煩心事。
但架不住追問,還是大緻說了下今天不幸的遭遇。
鐘以晴脾氣沒那麼好,當即聽得氣上心頭,反應比明翊還要激烈:“靠,你怎麼不給這兩煞筆一人一梭子!”
“我也想啊,這不是法治社會嘛。”
鐘以晴還是氣不過:“怎麼還有這種人啊我天,你這上司可太不靠譜了,腦子被狗啃過是吧!”
明翊剛打算贊同,就又聽對面說:“比你那前男友還傻缺!”
“……”
她不由默了默。
這突如其來的心虛感是怎麼回事?
*
挂斷電話,明翊想解釋的心已散了大半。
看先前越之揚的反應,像是也沒多在意,而自己如今再不知好歹地湊上去提這種事,莫名有種打算撬牆角的錯覺。
還挺怪的。
想到這,明翊又很快作罷。
洗完澡,她就直接爬上了床。
因為淋了雨,身體又本來就不太舒服,這一覺睡得恍惚而不安。大腦仿佛不受控般鈍痛,夢境一點點擠占睡意,直到整個腦海都是光怪陸離的畫面。
半夢半醒間,臨窗傳來幾聲清脆的啪嗒聲,雨水應聲而落,越下越大。
夢境忽然就随着潮濕的雨滴一同降落。
明翊21歲生日當天,也是個雨天。
越之揚送她禮物前,非要故作神秘地讓她猜,明翊心想這有什麼好猜的。
就連參考答案還是從她這兒給出去的,真的大可不必。
但越之揚的興緻似乎很高,于是她隻好順這人的意,随口猜了幾個。
自然是不走心地漫天胡謅。
越之揚似是感到無語,語調輕快地吐槽她,“我說你是失憶了還是怎麼了,不是你自己說的想要U盤,現在又改主意了?”
“行,但既然你想要這些,正好我通通都能滿足。”
“下次你生日,就按照你剛才報的清單,都給你準備一份兒!”
說完,他又正色看她。
“但剛才,我讓你猜的是禮物的外包裝。”越之揚掐着她的臉輕輕扯了下,低聲咕哝,“真是笨死了你。”
這人總是這樣。
就算對她好的時候,也不肯好聲好氣說話,總要變着法兒似的損她。
明翊善解人意地不想跟狗計較,隻是猜禮物外包裝什麼的,這似乎就更沒必要了。
她在心裡默默吐槽,本不報什麼期待。
卻還是在那東西墜落到掌心的時候,忍不住睜大了眼。
越之揚笑得張揚又恣意。
“你說你天天和U盤面對面,既然你見它見得這麼勤快,也希望女朋友發發善心——”
“能常和我見面。”
那時的他們不常見面,因為地下戀情的緣故,明翊又總是很忙,最常見的相處方式就是二人在圖書館各自看各自的書,中間隔着數不清的人。
明翊本不覺得有什麼,但那一刻,她突然感到愧疚。
于是在心裡默默應下:好。
她會想辦法,滿足這個不知道到底該歸屬于那方的生日願望。
但或許是一直以來運氣都不算好,也不常過生日,因此明翊的生日願望總是不靈驗。
也沒能。
常和越之揚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