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個木椅，章郁清慢慢地走過去坐了下來。

“我……我有點懷疑我現在的選擇了，不，是生活。我大學畢業随波逐流打算考研，考研失敗，選擇來到滬城，莫名其妙到了現在的崗位。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想幹什麼？喜歡什麼？大學選擇專業是因為他們說中文适合女孩子學，是什麼所謂的萬精油專業，加上我的語文一直還行就學了。大學畢業發現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他們說要提升學曆就選擇考研了，到現在……”

章郁清聲音越說越低，腦袋也低下。

“永遠不要去懷疑自己，一旦你在心裡種下了懷疑的種子，那你之前的一切都會崩塌。”

堅定的聲音從耳畔響起，章郁清擡頭，發現紀子彥不知何時已站在身前，黑影一簇，擋住了前方的燈源。

“不，你不理解的，我的人生就是一塌糊塗，不，我這種樣子又談何人生呢，我隻是芸芸衆生中苟延殘喘的一個蝼蟻罷了，我還在解決生存問題，有什麼資格去談理想去談選擇呢？”

“郁清，你對人生的看法很悲觀啊！你能告訴我，如果你的生存問題解決了，你會想做什麼嗎？不考慮任何外界因素，隻問問你的心。”

不考慮外界因素，自己會想做什麼呢？

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在她人生的每個階段都是匆匆忙忙的，有自己需要去奮鬥的任務，所以她會随波逐流，放棄去想，每次都是告訴自己現在有“當務之急”，可每個階段都有不同的“當務之急”。

如果寒窗十幾年，不必逼自己考到好大學，自己會想做什麼呢？

是了，自己雖然會想好好學習，但不會逼自己從初中就開始熬夜刷題，提前學習高中知識，不會逼自己明明想出門玩卻告訴自己等高考結束就可以了去玩，這樣畫餅安慰自己，明明想看課外書卻告訴自己忍住不看，明明想學樂器卻因為家境原因笑着告訴媽媽沒關系，自己當前主要任務是學習……

到了大學，明明可以不必逼自己和高中一樣魔鬼作息，從而不敢喘息一下。

每天早上到圖書館晚上回來，看着圖書館那些精彩的書，卻又告訴自己，當前自己更需要看的是專業教材，要按老師推薦的書按部就班的看。

室友們出去玩從來不去，沒有人知道自己也想和她們一樣化美美的妝一起出去灑脫地玩。

在大家都考研的時候，自己也許可以去考慮自己喜不喜歡科研，不喜歡會決定去工作，而不是看着大家考自己也去考了，卻隻為獲得上岸那一瞬間的快感。

“我好像真沒想到自己會想幹什麼。”

章郁清苦笑道，因為那些想做的事情已經離自己遠去了，自己已經錯過了。

紀子彥捕捉到了她臉上一閃而過的苦笑，心中了然：“往事不可追，但現在和未來的日子是你可以把握的。所以你想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