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幽清的月光透過寝室與小陽台之間的玻璃門灑進來。除開李舒輕微的夢呓聲,很安靜。空調運作的聲音可以隐隐聽見。
裴俞睡的下鋪,本來是許植的睡位,奈何那天許植美名其曰照顧同學,讓其轉在自己的卧鋪上。
“别嫌棄,這位置風水好,而且夏天這裡賊爽,既不會被空調抵着吹,也不會離空調太遠。小魚魚,心動了嗎?”
他現在還能想起少年當時那自信當銷售的樣子。
裴俞沒有睡着,單純是白天睡多了,導緻晚上沒有困意。他擡眸看向頭頂的鋪位,上面睡的許植。
都睡着了?
少年聽了聽動靜,過會兒,便伸手去床邊掏出手機打開。
手機屏幕的熒光光源一樣,下鋪的位置亮了。裴俞眯着眼點開學習軟件,在題庫裡翻了半天各年的聯考卷和高考卷,才選中一個難度系數較大的某知名學校的二模卷。随後坐起身,側身伸手到床邊的桌子上去拿紙筆……
……
翌日。
高中部和初中部的早自習讀文聲不相上下。
許植拿着語文課本巡視班上讀書情況,但是畢竟是整個高三年級數一數二的差班,大家在早讀這一塊兒完全是毫不在意,有些為了應付躲過值周和領導的檢查,哼哼唧唧地盯着課本含糊地念,有些甚至讀着讀着竟哼起了歌。
許植早見怪不怪,他巡視也不過是面上做做工作。
慢慢悠悠走到裴俞位置旁邊時,許植視線移到趴在桌子上的人身上。
裴俞還在睡覺,從他的視角,隻看見少年曲肘,将頭埋進臂彎裡,骨節分明的手露出來,細長冷白。
昨晚他們不是睡挺早嗎?怎麼還困?
許植盯住那人的頭好一會兒才移開視線,随後邁開腿往另一排走去。
上午的課程在學生們的玩鬧中度過,老師也隻是堅持講完課就行,除了許植以外,他們也不想管太多。氣多了,傷身體可不好。
“诶,小魚,你怎麼這麼犯困?”
許植和裴俞走在去食堂的路上,順便提了一嘴。
旁邊的人“唔”了一聲,甕聲甕氣地答:“睡眠質量不好。”
許植聽此,拉長音調哦了一聲。“我下次給你唱安眠曲怎麼樣?”
“不要。”
裴俞想罵人,但是憋住了,對方好像沒有說錯什麼。他望着前面烏泱泱的人群淡淡地打了個哈欠。
昨晚做的題一下子做多了忘了時間,等他察覺困意時,已經是淩晨4:57了,外面都有些幽藍幽白的感覺。
困的要命,頭一次做這麼久。
盛夏蟬鳴,聒噪的讓人心煩。
裴俞在校終于苦苦度過一周。他這一周都沒有翹課,一是外面熱的要命,而且打車也不好打,二是許植那幾個一有時間就拉着自己去玩。許植更是像狗狗一樣,開朗的很,喜歡有事無事就呆在他旁邊。
周末更是如此,即使沒有在一起,也要微信聯系他。
許植是沒有裴俞聯系方式的,隻是那天周五下午放學回家,他厚着臉皮纏着找裴俞要的。
當時在校門口,許植動作親密,語氣像小孩撒潑撒嬌一樣。周邊都是人,裴俞當時被這貨纏着,尴尬地臉紅成一片,掄起拳頭差點就要把許植撂倒揍一頓了。好說歹說還是李舒和趙不貳二人拉住,不然那貨等會會哪裡東一塊西一塊了。
陳萍這幾天不在家,那天打電話給自己孫子說是去北京陪王嬸看病,要好幾周回來。裴俞是在周五晚上收到外婆消息的,和外婆消息一同彈出來的,還有一個叫“發黴的李子”發來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