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是這樣說的,說話時語氣輕柔體貼,可垂在身側的那隻手卻不是很安分。
青年擡起手,輕輕觸碰在周川露在外面的肩頭上,指尖冰冷,讓周川忍不住心頭一顫。
“别害怕,我剛剛隻是跟你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溫涼衣感受着指腹的滑膩,蒼白的臉上笑容愈發溫柔詭異。
“來,我給你上藥。”
“......”
大少爺的情緒就想南方的雨天一樣多變。
周川不想再刺激到他,再說隻是上個藥而已,也沒什麼大事,他身上的那些地方也很痛。
于是在青年無聲的鼓勵指引下,周川褪下那身礙事的衣服,隻留下半身的褲子,徑直泡進溫熱的水池裡,任憑對方拿來藥水,替自己擦拭按揉。
隻是對方擦藥的動作好像有點奇怪。
比起按揉入藥,更像一種說不清意味的撫摩,弄得周川除了有點癢,内心深處還陡然升起一股異樣的感受。
溫涼衣将老實人的反應盡數收入眼底,面上不顯,一面繼續着“上藥”,一邊蠱惑似的,輕聲訓導:
“也就我這樣好心了,不計前嫌,還繼續給你上藥,換作我那個脾氣不好的弟弟你試試呢。”
周川被他熟練的手法按得有點舒服,但又不滿他背後說清沅的壞話,撇了撇嘴就要起身反駁,又被身後人用力按了回去。
他的身後,溫涼衣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一方面是不爽于自己一提起溫清沅那個小畜生,老實人就像隻被人拔了毛的刺猬一樣,在意得不行,另一方面也是怕人真跑了,還得自己去哄。
于是他雖然不甘心,但還是閉上嘴,老老實實替人做起了按摩。
跟他想象中的觸感一樣,男人的肌膚柔韌而充滿彈性,讓人愛不釋手。
隻可惜,為了不惹起對方的懷疑,幾個重點的部位他都沒有碰。
垂落的視線忍不住順着水流的方向遊移,傲然的胸肌,平坦緊實的小腹,再到水下被長褲包裹住的翹軟的部位......
用力咬了一下舌尖,直到嘴裡嘗出血腥的氣味,溫涼衣這才扯出一抹諷刺的笑來。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又開始不顧“病人”的意願,開始講些有的沒的。
隻不過他這次學聰明了些,不再試圖挑溫清沅的刺,而是在周川本人身上做文章。
于是迷迷糊糊間,周川就聽這人說着什麼他不守夫道,他作為清沅的哥哥,往後會好好訓導他這個不聽話不守規矩的弟夫。
周川聽得雲裡霧裡,根本不懂他在講什麼,反倒在對方中遊刃有餘的手法中昏昏欲睡。
身後,溫涼衣看着老實人這副處變不驚,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心想,他可真是小看了這個鄉下人。
這樣的心态,哪裡像個沒心機的,分明會勾人得很。
怪不得溫清沅那厮會被他迷得神魂颠倒,那時候不顧家裡反對,撕破臉皮也死命要和他結婚。
溫涼衣嫌棄着一副表情,底下一處地方撐得發痛,手上的動作卻一直沒停。
因為這次詭異的相處,二人之間的關系反倒沒有之前那樣僵硬隔閡了。
具體表現在溫清沅因加班無法早歸的晚間,飯桌上,溫涼衣狀似無意坐到老實人身邊時,對方居然沒有立馬起身端着碗離開。
周泠是第一個發現兩人關系不太對勁的。
晚飯過後,趁着周川去洗碗的功夫,他伸手攔住起身要去卧室洗澡的男人,面色冷冽:
“你對我哥做了什麼?”
少年眼神銳利,看過來的眸光暗藏鋒芒,不似俗物。
隻可惜年歲太小,像一隻年幼無助,卻又急着護食的狼崽子,要是再過上個幾年,也許真的會讓自己忌憚一番。
可現在,溫涼衣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
嘴角扯出個玩味的笑來,溫涼衣漫不經心擡起眼,視線不偏不倚對上他的。
"與其來找我的事,你不如先管好自己。"
二人嗓音很默契地放低,都不想讓廚房裡的人看清楚他們是什麼樣的玩意兒。
青年眉頭輕挑,仿佛對他的冒犯不以為意,言行舉止間有着金錢和權勢堆積起來的張狂恣意。
那雙看過來的,跟周泠心中所嫉恨之人一般無二的眼睛,輕佻、多情,卻像是能一眼看清他的心中所想:
“你那點心思,可得藏好了,捂嚴實了,否則......”
在對方愈發冰冷的眼神下,溫涼衣唇角笑意擴大,輕而易舉拎起攔在身前的那條胳膊,不急不徐向客卧走去。
"否則最後難堪的可不是我。"
随着話音落地,青年修長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客廳。
身後,空氣一片死寂,面容清秀的男生垂着腦袋站在原地,眼底洶湧的眸色徹底暗了下來。
幾天前那通突如其來的電話再次回蕩在耳邊,在寂靜的空氣中,格外刺耳。
良久,周泠擡眸向廚房裡忙碌的身影深深看了一眼,拳頭捏緊,像是終于做出了什麼重要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