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漪冷冷看向夏侯尊,“你話太多了。”
“東西送到了就趕緊滾,若是讓蕭策發現你的蹤迹,我與阿兄皆不會放過你。”
聽到謝漪搬出謝泫的名頭,夏侯尊這才收了渾身的戲,摸着鼻子讪讪道:“額既然如此,奴便先行告退了,女郎早些休息哦!晚安!”
他翻出窗戶,瞬移沒影。
在外值守的明光忽的轉頭,卻隻見樹影蔥蔥,仿佛隻是一陣風。
約摸是他想多了。
謝漪灌了好半天,才終于将一碗醒酒湯給蕭策灌完。
飛星接過空碗,回禀道:“王妃,與這碗醒酒湯一樣,白日那些姜湯中我已放足了……”
“謝漪。”
蕭策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聲音聽上去有些嘶啞。他周身自帶一股酒氣,彌漫在室内,驚的飛星瞬間啞口,話題戛然而止。
謝漪心神微亂,卻還是記得摒退兩名侍女,一時間,室内隻剩她與蕭策。
“妾在的,王爺,何事。”借着月色,隐約可見他胸口處的劇烈起伏。
蕭策忍着太陽穴傳來的陣陣疼痛,一把抓住了謝漪的手,二人雙目對視,眼神都算不得清澈,竟說不上是誰醉了酒。
“你方才在跟誰說話?”他嗓音低沉,卻是隐隐透露着殺意。
他們夫妻二人稱呼一向客氣,蕭策很少喊她全名。
謝漪隻裝作聽不真切,扯出一個極盡溫柔的笑。
“王爺喝醉了,我是在與您說話呢。”
她的語氣依舊是那樣平淡,臉上的笑容是那麼一如尋常。
蕭策實則十分不喜她這般。
無論他與他的家人做了什麼,她都像個沒有情緒的假笑人偶。
室内再次安靜下來,他的酒氣侵染着她的呼吸,一輕一重,二人就這麼靜靜地對視着。
良久,久到謝漪的笑意都快有些挂不住了,蕭策才開口。
“你我初見那次,樊樓,你為何偏偏騎走我的馬。”
“初見?樊樓?”
謝漪小心翼翼地替他掖好被子,提醒道:“王爺,您應當是記錯了,我們婚前從未見過面。”
她與他的初見是在新婚之夜,他挑開她的紅蓋頭,謝漪終于看見了自己與阿兄精心選定的棋子。
“是嗎?”蕭策張了張嘴。
他想說些什麼……想說是不是你忘了,當初你還留了一錠金子,這錠金子至今還在我的書房。
他想問啟元初年的秋獵,她為何那樣高興,想問她為何放走那隻白狐。
他還想問她婚後為何再不曾笑的那般開心,難不成她對自己的愛,令她在他面前不敢做真實的自己麼?
可是他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他想自己大概是喝醉了,喝醉了才會變得如此奇怪。
她應當是忘了的。那他也應當忘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