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城一瞬間懷疑了自己的聽力:“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時季晗眼帶憐憫。
這人長得帥是帥,可惜年紀輕輕耳背了。
他大聲重複:“我說,這姓周的——”
000尖叫:[宿主,周景城诶!那個讓你去澳洲跟袋鼠搏擊給沙漠種香蕉的周景城!]
“姓周的先生,有品,”時季晗的話在嘴裡炒了一遍咽下去,豎起大拇指,“這花圃擺得不像自畫像,像藝術,寫實派藝術。”
周景城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而看向花圃:“是挺寫實,尤其是插在那的兩個路燈,像兩道激光從我眼睛裡射了出來,直照蒼穹。”
時季晗肩膀一抖。
孫秘書小聲解釋:“這是夫人專門讓花匠修剪的,想表達您目光如炬。”
時季晗抖得更厲害了。
“誰問你了?”周景城語氣平平,對時季晗說,“時少,好久不見。在哪進修的poping?我好避個雷。”
時季晗眨眨眼,非常腼腆:“什麼poping,我是在周少散發的激光霸氣下為之顫抖。”
周景城高高挑了下眉。
他的眼中閃過五分震驚三分疑惑兩分“我呸”。
情緒占比堪比餅狀圖。
[他在用眼神罵我?]時季晗指指點點,[點家男主,心眼小小!]
【叮,惡毒值+2】
話又說回來,市場需要這種小心眼的人。
“原來你在這,”時伯川帶着沈清淮走過來,“周總也在。你們在聊什麼?”
周景城職業微笑。
哦,合法搶他錢的中間商一家打團了。
他說:“我們在叙舊,畢竟我剛回國幾個月,還沒時間跟時少見一面。”
時伯川:“剛回國事情多,朋友相聚不急于一時。”
朋友?就他倆這關系?
因為兩家公司多有合作,周景城很早就認識了時季晗,接觸下來察覺對方就是個自私鄙薄的小人,他敬而遠之。
這關系能稱朋友,看來他出國的這段時間,時伯川還兼職了漢語詞典的編撰工作。
時季晗在他倆交流的時候默默隐身了,偷溜去自助區埋頭吃着盤子裡挑選的小蛋糕。
他戳了戳000,抱怨:[我才發現,怎麼周景城這麼高?]
比他足足高了一頭,身高腿長。剛才靠過來的時候自己還得仰頭才能對視,整個人都落入了對方的陰影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将他抱了個滿懷。
這家夥确實也有自戀的資本,死亡視角都挑不出錯來,骨相優越,眉骨深邃到能給眼睛遮陽就算了,鼻梁還高挺,時季晗都能在上面打個滑哧溜。
000:[他祖上是西北人,可能攜帶中亞人種的混血基因吧]
[西北人?]時季晗雙眼一亮,[晝夜溫差大,吃起來肯定甜]
[……宿主你廣東的啊?]
時季晗忸捏:[嘿嘿,福建人吃多了偶爾也得換換口味]
說完滿足得打了個飽嗝。
小蛋糕真好吃,就是吃太多,有點噎。
他從路過的侍者手裡拿了兩個高腳杯,一口一杯悶了,順順氣。
有個彩虹頭帶着幾個人徑直走向他:“喲,這不是時少嗎?怎麼光在這裡喝酒,不去玩玩?”
跟着來的人自來熟攬住他肩膀:“是不是又是你那大哥這不讓那不許?要我說都成年人了,管真寬!”
時季晗目光默默從他們的彩虹挑染頭,露肩衫和騷氣唇釘上移開,一味不語,拉開了跟他們的距離。
他有潮人恐懼症,得幹濕分離。
000:[嗷嗷嗷是他們,這幫小狗腿子或可助力宿主抹黑大哥,拿下任務]
“你好你好,好久不見。”時季晗迎潮而上。
最多就是回南天,怕什麼。
-
周景城覺得自己不光是西北的,還是西北草原上毛發最旺盛的那頭羊。
時家兄弟就是過來薅羊毛的。
他聽時伯川跟自己聊得這些新項目,怎麼聽都覺得是來他這參加零元購的。
周景城岔開話題:“你弟弟能喝酒?酒量不錯,灌了好幾杯了。”
沒看出來,還是個惡毒的小酒蒙子。
時伯川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皺起了眉。
他認識那個彩虹頭,天天抽煙喝酒燙頭的纨绔二代,這些人整天挑唆生事,簡直帶壞了自己的弟弟。
他弟弟能有什麼壞心思?他才多大,懂什麼?
時伯川大步走了過去。
時季晗死死抱着拼命掙紮、呼吸不暢的000号鹵蛋,對繼續勸酒的彩虹頭伸出了食指,眯起眼努力穩住平衡。那根指頭左右晃了好半天,才終于準确定位,一指戳在了彩虹頭身上。
“離遠、遠點,”他滿臉痛苦,“我還這麼年輕,不能得風濕。”
彩虹頭不解:“啊?你說啥?算了不管了,時少你再嘗嘗這個自由古巴,好喝,可樂味的。”
時季晗經不住誘惑,又是一杯。
唇釘哥說:“我剛開了個網球俱樂部,時少,明天出來玩,就這麼說好了,别管你那哥。”
露肩兄附和:“時伯川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你父母去世後,他居然一點股份都不給你,這次項目搞砸全怪在你頭上,擺明了是想整死你!”
時季晗一聽,什麼?原身居然還有被克扣的股份?
【溫馨提示,距離晚宴結束僅剩半小時,如宿主未完成剩餘任務,則倒扣200惡毒值】
時季晗:-.-?0.-?O0O!!!
分期付款的資本主義陷阱!!!
“你們說得很對!”他大手一揮,氣勢震天,“小小時伯川,太過分了!什麼搞砸項目?我是在幫他。項目沒了等于資金沒了,資金沒了等于公司沒了。公司沒了就不用每周早八,不用跟同門social,不用每半年定期産出多篇熱乎的學術垃圾,從此世界和平。”
時季晗蓋棺定論:“不識好歹,我定要給他點顔色看看,讓他知道誰才是大小王。”
整個會場都安靜了。
周景城跟孫秘書說:“好完美的等式,好新鮮的腦子,感覺離我收購時氏集團那一日不遠了。”
孫秘書振臂一呼:“老闆英明,目光如炬!”
衆人看好戲的目光落在大言不慚的時季晗,和姗姗趕來的時伯川身上,交頭接耳。
“你看你看,我就說時家内部不和,這下連遮羞布都被扯下來了。”
“啧啧啧,這下看他們怎麼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