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
解開了!
楚澄破水而出,貪婪地吸入空氣。
新鮮的空氣安撫住躁動的胸膛,她咬牙尋到脫臼處,左右試探兩下,猛地一推一送。
“咔哒!”脫臼的手臂被強行複位,疼痛讓她眼前發黑,淋漓的冷汗悄無聲息地彙入大海。
海浪越來越大,像是暴怒的雄獅試圖将她拍死。
不能再耽擱了!
楚澄一頭紮進海裡,用右手破浪,左手輔助,腰腹核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宛如一尾矯健的魚在海浪中穿行。
脆弱的身體發出陣陣酸痛,誘惑她停下休息片刻。
越是這樣,她動作越快,直到洶湧的海浪将一灘爛泥似的人撲到她臉上。
“救…救命,我不會浮水。”
白衣男認出楚澄,手腳并用地把人纏住。
瀕死之人是沒有理智的。
楚澄眼神冰冷,一個手刀把人劈暈,拎着他的衣擺像是拖着一個沉重的沙包,在狂暴的海浪裡搏命前行。
這具身體很瘦弱,渾身的肌肉都爆發出酸脹的抗議聲。
剛剛的爆發已經用光了她所有力氣。
楚澄知道此刻帶人求生無異于自殺,但她牙關緊咬,一刻也沒放松。
就這麼拼着最後一口氣,踉踉跄跄地把人拉回海灘。
白男人面色灰白,眼看已經是瀕死之際。
楚澄喘着粗氣将人放平,飛快擡起他的下颌,雙手合扣在他胸前有節奏地按壓。
濕淋淋的水順着她的身體流了一地,酸脹的肌肉在抽搐,可她每一下心肺複都标準得像是教學視頻。
“咳咳……嘔——”
白衣男子撕心裂肺地咳嗽,嘔出一灘海水後側躺着如老牛一般喘氣。
太好了,救過來了。
楚澄松了口氣,孱弱的身體終于支撐不住,仰面癱倒在冰涼的沙灘上,胸膛劇烈地起伏,貪婪地呼吸着鹹腥的空氣。
她睜大眼睛,眼前一陣暈眩。
碧藍的蒼穹似綢緞,扭曲着把滿天星河包裹進去,意識不受控制随着星辰扭轉下墜,在昏迷前腦子飛快閃過一個念頭——
這具身體太廢了,以後要多練。
意識再度回籠,楚澄察覺到有人正在搬動她的左臂。
她瞬間警醒,手臂翻轉握住那隻手,順勢蹬腿起身把人狠狠反扣在沙灘上。
“姑娘莫急,我是在為你包紮。”一個清朗的男神痛呼着說。
楚澄冷眼掃過,沙灘上散落着幾株活血化瘀的藥草和打磨平整的木棍。
她戒備減半,手下力道放松。
“你的左臂需要包紮固定,好好休養,不然會留下病根。”
白衣男動作麻利的碾碎藥草,小心敷上楚澄的左臂。
清涼的藥汁滲入,脹痛緩解。
楚澄咬緊牙關沒有出聲,一直到手臂被木棍妥善固定住包紮整齊才松口,嗓音沙啞道:“多謝。”
“應該的,”白衣男拿出幾枚野果,見楚澄沒接他也不意外,又另取出一塊玉佩、一個瓷瓶和野果一起放在楚澄身邊。
“在下江景辭,乃明德宗宗主柳半内門大弟子。”
他拱手一拜:“昨夜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我在人間行事多受桎梏,身無他物,唯有此玉佩可作信物,瓷瓶中有一顆回春丹關鍵時刻可保性命無憂。”
他頓了頓,語氣深沉:“姑娘心志堅定,身手不凡,絕非池中之物。然而身帶噬心蠱者,活着一日就會被追殺一日。官府名錄上姑娘已是祭品亡魂,此間恐非久留之地,不如拿着玉佩去蓬萊山找找機緣。”
江景辭走後楚澄思索良久,就像他所說,在這個世界,被選定的祭品身帶蠱蟲,與其在人間被日日追殺不得安甯,不如拿着玉佩去蓬萊山找找機緣。
日光熱烈将海水軟化,美好得像是一場夢,楚澄迎着烈日往前走。
既然人界呆不下去,那就去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