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着時間過去，眼看着楚澄身體逐漸強壯，背着百十斤靈果上山都大氣不喘一下，玲珑态度逐漸松動，有些躍躍欲試。

她小心湊到楚澄身邊，剛要開口遠遠就聽到山腳的藥田裡傳來喧鬧。

“廢物攢着靈石有什麼用，不如給我沖築基。你放心，等我築基後定不會忘了你的恩情，這些重活累活都與你無關，隻叫你摘摘果子收收菜。”

身材高大的男子嬉皮笑臉，姿态嚣張地一根根掰開地上人的手指，把他手心兩顆拇指蓋大小的靈石搶走。

被打倒在地的男人雙目含淚，滿面羞憤，卻隻敢在他們走遠後用手狠狠捶地。

等他們走遠，玲珑才把手從楚澄臂彎處放開。

“昨日才發的靈石，徐建安這群人又來使壞了。”

“他們經常這樣？”

楚澄看她隻是感慨了一句又專注去找靈果，顯然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

“可不嘛！”

玲珑撇嘴，語氣憤懑：“徐建安出身徐家，他哥徐建業可是内門精英，拜在槐序長老門下，前陣子代表宗門出戰宗門大比，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呢。”

楚澄蹙眉依舊想不通：“他這麼嚣張，其他的師兄師姐們就不管嗎？”

“怎麼管，”玲珑笑容嘲諷：“你當隻有他一人如此？”

見楚澄懵懂，想她是新來的還不明白情況，玲珑湊近她耳邊低喃。

“你是知道的，我們這些外門弟子幹得多幹得少也就是每個月固定發幾塊靈石。”

“前些年收成好，一個月5塊，省吃儉用攢個幾年，也夠買築基丹藥沖一下。”

“後來地裡收成不好，月曆慢慢降成一個月兩塊，這點靈石塞牙縫都不夠！有良心的師兄師姐們會組團去獵妖獸填補空缺，心眼黑的，就盯着底下新人掠奪，一勞永逸。”

“這些被搶的人就不鬧？”

楚澄看着山腳下行如走屍的人，不相信他們被逼到這種程度都不反擊。

“怎麼沒鬧過，”

玲珑說着情緒激動起來：“外門沒機會見長老，平日授課的教授得了好處也不管這事。

去年有人氣不過，聯合了一幫人和徐建安等人抗議，但是……”

她哽了哽，語氣憤憤：“那些築了基的師兄們用法術鎮壓，失手打死好幾個。”

“事情又被壓下來了？”看玲珑表情憤恨，楚澄猜到了結局。

“是，”玲珑咬牙切齒：“這些人渣上報說那些人是上山采靈果時亂跑，被野獸吃了。”

“死的都是沒有資質的普通人，死了也沒人知道。”她有些物傷其類，表情悲憫。

玲珑拉了拉楚澄的衣袖：“阿澄，我知你心腸好，可憐他們，但我們勢單力薄，幫不了他們。”

她和楚澄朝夕相處幾個月，自然能夠感覺到她冷漠之下的溫柔正義，但今天話既然已經開口，就不如說得更明白。

“白玲師姐不參與他們的掠奪，本就處處受排擠，我們這個小隊被分的也是大家不要的重活。你若出頭……被針對的不隻是你，還有白玲師姐和我們整隊人。”

楚澄沉默地看着山下，眼神銳利如刀，最終緩緩點頭：“我明白。”

這樣的情況持續多年，想要打破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兩人正說着話，天邊幾道流星閃過，掠過外門山谷，直直落在槐序長老的仙峰上。

“這是内門師兄們參賽回來了吧？聽說走前槐序長老給他們網羅了不少天材地寶，也不知今年成績如何。”

“内門？”楚澄沒用玲珑幫忙，自己扛起一筐要兩人合擡的野果問：“那為何江師兄沒去？”

玲珑又來了八卦的興趣，神神秘秘地湊過來：“江師兄他們是柳半長老的弟子，柳半長老失蹤後槐序長老代管宗門，平日不太待見柳長老的弟子們。”

楚澄聽着好笑，世人皆想登仙，以為登仙後就能擺脫人世間的鬥争離愁，誰能想到這修仙界和凡間也并無不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自那日閑聊後，楚澄空閑的時候就會泡在藏書閣。

一樣的靈植一樣的地，怎麼好端端地突然收成就變差了，她專心查閱，力圖找到其中的原因。

外門藏書閣藏書有限，倒是有本《明德記事錄》。

這書像是本史書，記錄了明德宗從創宗以來的大小事情。

楚澄翻動着書籍，近百年的曆史在她眼前流過，書頁上寥寥數句，讀來卻觸目驚心。

“嘭”的合上書頁，滿腔的憤懑找不到出口。

楚澄看向屋外神色麻木的人群，心中暗暗握拳！

日子飛快，種在後山的仙豆今年長勢頗好。

田裡還出了一顆上品靈苗，結出5顆小果，聞之便能平心靜氣，增長修為。

大家都猜可能是要出極品靈果，常有尚未築基的人在一旁修煉打坐。

玲珑拉着楚澄也跑過幾趟，大概是時候未到，雖然見到不少人頓悟，但她倆始終沒什麼進展。

時過八月，太陽一日比一日大，烘得果子日漸成熟，眼看着那果子由綠轉紫，香味更甚，是極品靈果沒有跑了。

收獲那日，内門有三人禦劍而來，看都不看衆多外門弟子，直奔靈果。

眼看他們三人一劍挑下靈果準備就地吞服，照料多日的外門弟子們心疼得宛如滴血。

“師兄，難得種出極品靈植，如此吞服太過暴殄天物，不如送到丹坊煉成丹藥吧。”

其實他語氣很好，可帶頭的徐建業一聽到這話就像是被人戳中痛點，一時暴跳如雷，抽出佩劍竟就準備動手。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吓到，個個睜大眼睛不敢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