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半面色鐵青,眼裡寒光四射,帶着股山雨欲來的壓迫。
“此次派出去巡視的皆是年輕弟子,恐難應付此等巨變,諸位長老聽令!”
她目光堅毅,掃過在場所有人:“分頭行動!立刻前往各支靈脈巡查,務必肅清異變根源!凡遇妖邪,格殺勿論。”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縱然平日宗門内部偶有隔閡,在這種危急情況之下,所有人瞬間達成一緻。
長老們按照境界高低,武力強弱分成三個能力相當的小隊,沒有一句廢話,化作一道道顔色各異的流光直接騰雲而散。
被留下的江景辭遲鈍地眨眨眼,他剛擡腿準備去百草堂看看楚澄等人的情況,又停住腳步沉思一陣,轉身去了隔壁的丹藥閣。
師傅說得對,此次巡視不僅他們五人重傷,其他幾隊恐怕也兇多吉少,等他們回來丹藥閣的回靈丹必然告罄。
宗門醫修之中,他的成丹率最高,此刻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百草峰,百草閣。
楚澄蘇醒的時候周圍照舊圍了一片人。
就連那眼中發亮的熱切都與兩個月前如出一轍。
“楚師妹,你昏迷時的脈象怎麼總這麼與衆不同。”先開口的是一個滿臉不解的師姐。
“說什麼呢。”
艱難擠進人群的柔絮長相溫婉,坐在床邊用溫熱的毛巾輕輕擦拭楚澄額角的虛汗:“楚師妹,你終于醒了,現在感覺如何?”
“咳咳……無礙,其他人都還好嗎?”
楚澄聲音幹澀,肌肉酸脹,好在昏迷前丹田處那股被抽空的刺痛感已經消散。
“别擔心,他們都好好的。”
柔絮語氣溫軟,像是吹拂的春風一般安撫人心。
“隻有詹師妹傷得重些,但是性命無礙,隻是你們這次靈力透支太重,靜脈枯涸,需要好生溫養一陣才行,切莫再逞強。”
确認了其他人的安慰,楚澄心中稍定。
她謝過一圈同門,抱着一大堆補充靈力、溫養筋脈的丹藥毀了自己的小院。
推開院門,清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楚澄腳步一頓,下意識地環顧四周。
太安靜了。
往日裡,隻要聽到她推門聲,無論在哪都會飛撲過來的身影不見了。
院裡空空如也。
楚澄的心猛然一沉。
她快步走到貓房,輕輕推開門,微風拂過,牆上那張印着貓爪的伏罪書沙沙作響。
貓窩裡空蕩蕩的,隻有幾根雪白的毛發散落在柔軟的墊子上。
“走了?”
楚澄愣在原地,心裡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半晌,她默默拿起牆角那個小白最常用的小碟子,上面浮着灰塵,碟子底還沉了幾根貓毛。
她走到水池邊,仔細地清洗幹淨,重新換了一碟清水,端端正正地擺在老地方。
白天上課,傍晚打坐調息滋養靈田,晚上出門練劍。
楚澄的生活像是從未發生改變。
隻是某個瞬間,靈光閃爍的劍尖前好似會突然跳出一個白影。
她下意識避讓,再定睛看去,隻有被淩厲劍氣斬落的滿地草屑。
“小師妹……”
暗處跟練了好幾天的詹初雨小心露頭:“你是有什麼心事嗎?”
楚澄看到她也愣了一下,脫口而出:“你怎麼出來了。”
詹初雨臉頰瞬間爆紅。
眼看詹初雨腳步後挪,像是重新縮進殼裡的烏龜,楚澄話鋒一變,像是什麼都沒發現:“師姐這麼晚還出門,是我練劍吵到師姐休息了嗎?”
“沒有,”詹初雨坦誠:“是我看到你再練劍,特意跟出來。”
“小師妹,你心神不穩,是出了什麼事嗎?”
楚澄沉吟着點點頭:“我的狸奴丢了,有些擔心。”
“怪不得。”
詹初偏頭想了想:“我記得長生集市的珍寶閣每月15會出售三張頂級追蹤符,隻要把沾染魂息的物品放上去,九州以内皆能追蹤,小師妹不如去看看?”
“真的?”楚澄語氣忍不住拔高。
詹初雨連連點頭:“正好明天就是15,師妹不如去瞧瞧。”
“好,謝謝師姐。”
楚澄表情雖然沒有變化,但眼神顯然是放松了不少。
既然陰差陽錯,人出來了,楚澄索性趁熱打鐵地試探:“師姐,我每晚都在這裡練劍。”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詹初雨聽出了語氣中的邀請之意,她沒有轉身,想了會才緩緩擡起左臂,揮揮手以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