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沈知微有些相信,原身是出于純粹的欣賞,才将胡氏女封為郎中。
那聞老頭不同意,肯定是沒見過真正的胡氏女長什麼模樣,但凡看見了,老頭敢大喘氣一下,都算她沈知微輸!
“你先起來吧。”
年輕的大王輕聲說着,胡幼安看出大王對她的愛護之情,心中感激不已。
她的親眷确實是因為謀逆而亡,按理說,她和大王是仇人。
可是先不論她的親眷們是不是罪有應得,就說她自小在王宮中長大,幾乎算是看着王姬從默默無聞走到君王之位上,她也沒法恨王姬。
不對,現在是大王了。
她不會恨大王,比起那些在記憶中偶爾出現的模糊身影,王姬才是她的親人,王姬待她極好,不曾少她吃穿,還願意頂着前朝衆臣的壓力,将她封為郎中。
如此重視她,她豈能叫大王失望!
“大王放心,有奴在一天,必不會再叫宵小近大王之身,那些個貪心不足之人,奴必會為大王一一解決!”
不是,姐們兒你在燃什麼?
看着突然表忠心,語氣堅決像入黨的胡氏女,沈知微懵了一下。
聽不懂對方在叽裡咕噜說什麼,感覺蠻重要的,沈知微動了下腦子,然後放棄分析了。
她是來亡國的,分析那麼多幹什麼!
“予知道你心意,你好好幹,以後自有你的一份好前程。”
天子正式場合自稱予一人,沈知微稱予,沒什麼大問題。
當大王的手落在肩頭時,胡幼安心中暗暗發誓,她此生必定會闖出名頭來,不負大王所願!
别的沈知微不會,畫大餅安慰人,她可太擅長了。
現代的時候成天聽那傻缺老闆畫餅充饑,現在沈知微是畫大餅專業選手。
感受到胡氏女眼中滿滿的崇敬之情,沈知微感慨還是這個時代的人淳樸。
不過她也不算憑空畫大餅,原身都給胡氏女安排郎中之位了,隻要胡氏女争氣,郎中将的位置就在沖她招手。
跟胡氏女尴尬對視了兩眼,沈知微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想想原身平日裡的安排,她确定了自己接下來的行程。
“時辰不早,該去夏菁宮看望太後了。”
“奴為大王牽馬。”
胡幼安非常有眼力見,立刻離開為沈知微尋代步工具去了。
她身為郎中,本就掌管車騎,在内為侍衛,在外為士兵,是個多方面人才。
等沈知微坐到馬車之中,搖搖晃晃往夏菁宮而去時,夏菁宮裡,安太後正閉着眼睛,躺倒在一露着上半身的壯年男子身上。
安太後今年三十有三,若為平民,早已是垂垂老矣,半截身子入土了,但她是貴族,精細米糧養着,錦衣華服穿着,她的樣貌狀态比現代女性維持的還要好,說她二十出頭也有人信。
如此大好年華,貌美如花,怎能孤身一人獨活?
所以安太後養了些令她高興的伶人,此刻在她身下做肉墊的伶人名壯,安太後賜姓給他,他便叫安壯了。
“太後,大王正往夏菁宮而來。”
外頭有宮人通傳,安太後皺了皺眉,對新大王的不喜幾乎寫在了臉上。
“下去吧。”
不喜歸不喜,安太後也沒想過讓年輕的大王看見她與男寵癡纏的畫面。
壯将地上散落的衣袍披上,快步從側殿離開,臨走時他看了一眼剛到宮門的馬車,眼底滿是炙熱。
比起曆經千帆,心冷如鐵的太後,新王更為年輕,她不光掌控着天下,還是一個情窦未開的少女。
沈知微下馬車的時候,看見了一個披頭散發衣服也沒好好穿的男人一閃而過。
什麼人?大周行為藝術?
沈知微先是一懵,随後想起來安太後養了不少伶人解悶,光明正大給她死去的老爹戴綠帽子,全天下人都知道。
這在大周并不算什麼,比起後世所謂的“貞操”,周朝更為崇尚人欲,安太後以前在安國的時候,還生過一個孩子,父不詳,原身見過好幾次,先王甚至讓原身喊那孩子兄長,那孩子現在在朝中擔任一個不大不小的官。
民風就是如此開放。
沈知微對這些事情敬謝不敏,她現代母單,從來沒想過和人建立親密關系,現在她更不會了。
現代生孩子還有可能死呢,在古代生孩子,是瘋了嗎?
沈知微是想做亡國之君,但沒想過做亡靈,為了自己小命考慮,遠離男人保平安。
就是身為君王,她沒有後代,恐怕會被人說三道四。
但她都要當亡國之君了,她怕别人說三道四嗎?
當然不怕!沈知微隻覺得現在的自己強得可怕。
一路入内,宮人上前行禮,安太後身邊的侍女初雲前來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