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區區兩個不起眼的工蟲級,竟然會有狂暴的藥劑。這簡直不合常理。
他現在能跟兵蟲打得有來有回,已經是天大的進步了,如果加上他的異能,其實未必不能跟狂暴後的工蟲匹敵。
隻不過他此刻并不想展現太多精神控制系異能,一旦暴露,會加重他是蟲母的嫌疑。
說到底,比起這些人的性命,他還是更優先考慮保全自己的性命。
在貝利爾猶豫的片刻,狂暴模式下速度加快了一倍的工蟲已經朝他襲來,粗糙的尾鈎如同死神鐮刀一般,眼看着就要落在他後背上。
貝利爾其實已經反應過來了,但他打算讓自己合理的受點傷,不讓自己顯得那麼過于惹眼。
有聖輝盾牌在,他不會傷的多嚴重的,何況還有治愈異能呢。
但他沒有料到,本來已經快走出門口的薩麥爾,此時竟然掉了頭。
在他的設想中,薩麥爾那麼虛弱的狀态,是不可能及時趕過來的。但薩麥爾偏偏就做到了。
“小心——”話音未落,薩麥爾已經不顧一切的撲了過來,把他壓倒在地。貝利爾後背撞到地上,鈍痛感襲來,讓他不由蹙了蹙眉。
薩麥爾則護着他,撐在他的上方,幫他擋下了工蟲的那一尾鈎。
貝利爾完全被他籠罩在他的身影中,和以前一樣的高大、有安全感。好像無論什麼時候,隻要他有危險,薩麥爾都會這樣無條件的出現在他身邊。
這一幕發生的很快,但在貝利爾眼裡,卻好像放慢了畫面一樣。
他看見薩麥爾朝自己撲過來,後背上受到尾鈎重重的一揮,噗嗤的一聲,尾鈎掃過,硬生生挖走了一片模糊的血肉。
薩麥爾撕扯破碎的衣服被血染得通紅斑駁,後背傷口太過猙獰,深可見骨。
怎麼會這樣?貝利爾呼吸都屏住了,不可置信。薩麥爾明明已經是性命垂危了,為什麼還要來幫他擋這一擊?他瘋了不成?
他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他沒想過薩麥爾會以性命保護他。他心髒驟停,感受着無力的倒在他身上的薩麥爾,體溫很冷,身體沉重,但又好像很輕。
“……别怕。”薩麥爾的聲音好輕。好溫柔。像年幼時無數次夜晚被哄入睡時的感覺。
工蟲的下一擊,遲遲沒有落下來。
整個房間裡寂靜了幾秒,貝利爾從那種手腳發軟、耳鳴、頭暈目眩的狀态中緩過來時,他看到的便是已經被一刀劈成兩半的工蟲……
随後,薩麥爾被塞西利亞拎起來扔了出去,被Alpha同伴們接住了。
貝利爾一陣揪心,這時塞西利亞居高臨下的走過來,“愚蠢的人類,你就不知道示弱一下嗎?”
“誰要你多管閑事了!”貝利爾緊咬着牙關,沒好氣的說。
他掙紮着想要爬起來,心裡還在後怕,是差一點失去薩麥爾的恐懼,讓他渾身失力,血液逆流般窒息而難受。
塞西利亞屈膝半跪下來,動作輕柔的将他打橫抱起,還托着臀掂了掂。
少年此時連肩膀都在極其輕微地顫抖,這副可憐的模樣,剛剛實在是在強撐吧?塞西利亞打量他一番,心裡的懷疑慢慢消去:“哪有像你這樣的,明明打不過還非要硬撐着。”
“放心吧,他沒死。”
看着薩麥爾的确被人扶着還能走的樣子,貝利爾收回視線,松了口氣。
他被塞西利亞強行抱在寬闊的懷裡,咬着舌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個時候必須冷靜,不能再陷入無意義的自責了。
他飛快的思考着,既然有塞西利亞出手,他剛好趁機裝一波弱,不用暴露精神控制異能了。
果然,塞西利亞雖然是來保護他的,卻不會顧及他朋友們的安危,所以隻有在他身處險境的時候,塞西利亞才會出手。
另一隻沒死的工蟲還在無腦的用尾鈎鞭打過來,因為使用了狂暴藥劑,它們暫時失去了所剩無幾的理智,隻能憑着暴虐的本能行事。
塞西利亞“啧”了一聲,似乎有些不耐煩,另一隻手微微一擡,在空中掐了個響指,那工蟲便原地怔住不動了。如同被催眠了一般。
是塞西利亞的幻術異能。
随後,貝利爾的眼睛都沒捕捉到塞西利亞是如何攻擊的,隻見一道飛快的白光閃過,那隻工蟲也被切割成了幾大塊,被催眠的工蟲毫無掙紮,肉塊散落在地。
而塞西利亞渾身不沾一滴血,面帶微笑,幹幹淨淨。
貝利爾渾身發冷,從心底蔓延出一股寒意。可以想象,如果貝利爾那時候中了幻術,塞西利亞想要殺他的話,也是這般的輕而易舉。
塞西利亞擡手輕輕按在貝利爾小巧的後腦勺上,讓他靠在自己懷裡,柔若無骨的身軀散發着令雄蟲心馳神往的香味,但他的細細顫抖,讓塞西利亞心裡生起一點難以言喻的酸脹情緒,“……這就怕我了?”
“膽子這麼小,剛剛還那麼逞強好勝?”
貝利爾柔軟的臉頰被塞西利亞的衣領壓出一道淺淺的紅痕,他悶聲說:“你廢話真多。”
塞西利亞感覺被當狗訓了,明明已經搖着尾巴向他示好,他卻總是視而不見。
但他又對貝利爾根本生不起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