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結束以後,韓太太讓沈煙上了她的車,兩輛車一前一後駛向下一站目的地,婚紗店。
試穿婚紗的過程,沈煙是揣着幾分氣惱的,她也不知道在跟誰賭氣,就是懶得抗争了。
當初爸媽去世的時候她才8歲,葬禮結束的第一時間就被接到了洛家,等她想到爸媽遺物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好幾年。
媽媽是個漫畫家,生前出版了幾本漫畫,出事前一直在畫她和爸爸的愛情,裡面還有沈煙的出生。
沈煙之所以知道這本未出版的漫畫,還是因為媽媽的編輯輾轉聯系到了她,希望她能交出原稿并授權出版。
沈煙這才知道,爸媽臨終前簽了一份遺贈扶養協議,兩人的遺物全都在叔叔手裡。
于是媽媽那本未出版的漫畫,就成為了吊在沈煙眼前的那根胡蘿蔔。
沈煙配合着試穿了三套婚紗,加上全套的造型,一轉眼就過去了四個多小時。
夕陽西下的時候,她撐着下巴坐在婚紗店的吧台邊上看風景,不遠處的沙發上,韓太太正和設計師溝通婚紗設計的細節,時不時還有周雲愛的恭維聲。
“這款和艾麗薩博的婚紗有異曲同工之妙,可以用來做主紗。”設計師笑着解釋:“裙擺上可以按照沈小姐的喜好繡上她喜歡的花,比如玫瑰或者茉莉,三個月的時間,我們趕趕工還是可以的。”
“這個刺繡的花瓣栩栩如生,給整件婚紗增添了不一樣的光彩,親家眼光好,我們煙煙真有福氣。”
“……”
沈煙的視線落在街對面,金色的夕陽鋪在街道上,高大的香樟樹下停着一輛黑色的庫裡南。
她不确定那輛車是什麼時候停在那兒的,總之在她某一次不經意看向窗外的時候,就看到了它的身影。
婚紗店所在的位置不在商業街區,環境并不嘈雜,偶有車輛和行人經過,步履匆匆。
車子的隐私玻璃效果很好,讓人完全看不到車内的情況,但依舊有人駐足打量,對它車牌上五個7的連号指指點點也或者面露豔羨。
關于婚紗的讨論還在繼續,沈煙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拿上了自己的包包,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婚紗店。
這條馬路是雙向四車道,眼下晚高峰,車流量明顯增加。
往前走上十幾米就是人行橫道,沈煙立在人群裡安靜的等待紅綠燈。
此時的夕陽正絢爛到最美的時刻,從蜿蜒的馬路望過去,視線越過鱗次栉比的高樓大廈,一輪橘黃的落日正在緩緩墜落。
有紮着馬尾辮的小女孩指着夕陽說:“媽媽,像焦糖可頌。”
媽媽笑着牽起她的手:“是不是想吃焦糖可頌了?”
小女孩舔舔嘴唇:“可以嗎媽媽。”
“當然可以啦。”
“謝謝媽媽,我愛你。”
“我也愛你。”
小女孩笑起來,可愛的眉眼被暖光照出灼人眼球的溫暖色彩。
綠燈亮起,沈煙追随着母女兩人穿過馬路,街角就是一家面包店,馥郁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融合着橘色的夕陽,暈染出焦糖的味道。
目送兩人的身影走入面包店,沈煙轉身往庫裡南的方向走。
馬路對面的婚紗店裡,關于婚紗的讨論還在繼續,沒有人注意到她已經離開。
沈煙拉開庫裡南的車門坐進後排,車内的冷松香氣明目張膽的宣示主權,閉目養神的男人沉聲吩咐:“開車。”
助理高明啟動車子,黑色庫裡南很快駛出車位,融入晚高峰的車流。
沈煙跟高明打了聲招呼:“高特助好。”
“沈小姐好。”高明望一眼後視鏡,不确定該不該開口詢問接下來的目的地。
他完全猜不透老闆的心思,似乎每次碰到沈小姐的事情,他老闆的行為總會匪夷所思。
比如今天中午他還被迫當了一回跟蹤客,跟蹤韓家的車子到達了這裡。
這一等就是一下午。
剛開始高明還以為老闆是在蹲韓蔚松,可後來韓蔚松開車離開,老闆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現在他突然懷疑,難道老闆等的人根本不是韓蔚松,而是沈煙?
高明感覺自己腦袋都要炸了。
沈煙和高明的腦回路差不多,眼前的洛清樹還穿着那身黑色西裝,看上去似乎是從酒店直接過來的,那麼毫無疑問是奔着韓蔚松來的。
秉着人道主義精神,她還是提醒了一句:“韓蔚松早就離開了,兩個小時前就不在婚紗店了。”
洛清樹終于睜開了眼睛,幽沉的視線望過來:“哦,怎麼沒有提前告訴我?”
沈煙:“……你也沒問我啊。”
洛清樹的表情依舊雲淡風輕:“嗯,接下來去做什麼?”
“……我餓了,要不你請我吃頓飯?”
“我請你?為什麼?”
“我沒錢啊。”沈煙理不直氣不壯。
男人竟然點了頭:“有道理,那就去荷塘月色吧。”
高明:“……”
請問老闆這裡的“有道理”到底是什麼道理?
誰沒錢誰有理的道理,還是沈小姐說什麼都對的道理?
雖然這麼想着,高明還是麻利應下:好的洛總。”
無論如何,終于不用在晚高峰的街道上漫無目的的堵車了。
……
荷塘月色的菜系偏酸甜口,很符合沈煙的口味,菜品還沒上齊她就動了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