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今昭的呼吸亂了一瞬,又用那種讓人可憐的眼神盯着,好欺負得像隻沒長大的幼貓。
言安默稍稍起身,垂眸盯緊許今昭,一隻手腕撐在椅上,将她完全擋住隔離在她的保護圈,等待她抉擇。
作為演員,戲演的不好可以在導演那挨罵,言安默可以理解。
但是,言安默剛剛聽到的,屬于惡意欺壓。
許今昭像個包子任那位導演揉捏貶罵,顯然淪為她撒氣的工具。
言安默打心眼裡看不起這樣有點小權力就随意撒氣的人。
所以,既然這位雲導要仗着導演的勢罵許今昭,許今昭為什麼不可以借她的勢罵回去?
許今昭是她的妻子,她心甘情願讓她踩。
“言總...”雲怡腦子徹底清醒了,滿頭大汗地看着眼前一幕,悔得腸子都青了。
能讓文水帶路的、這麼年輕的,除了海星現在的真正管事人還能是誰。
而就在剛剛,她還當着言安默的面貶低海星挑人的眼光差勁。
雲怡戰戰兢兢,為了自己的職業生涯連忙上前挽救。
“言總,我剛剛是一時着急,心直口快了些,您千萬别介意。海星的眼光一向優秀,我很高興這次能和海星的藝人合作。”
言安默挑眉沒有搭理,反而手握成拳,躬身直接伸到許今昭嘴邊,問她:“心情如何?”
洩憤的辱罵化作輕飄飄的一句心直口快,罵你的人不會對此有一點懊悔,隻是笑笑就準備混過去。
許今昭,你就這麼乖巧地任人欺負嗎。
許今昭對上的眼裡是怒其不争的薄怒,薄薄的身闆替她擋住遞來的威脅視線,一如當初。
言安默把自己送到跟前讓她踩,任她乘風往高飛。
這一次,許今昭沒有再選錯。
伸手攥住言安默的手腕,兩隻手掌相互貼穩,許今昭攀緊了她。
許今昭嘴角輕勾,笑意淡淡卻不落姿态,對上言安默的眼底,那裡面全是催促,半點沒有被利用的不快。
糟糕難聞的房間裡,身前人的存在讓她似乎莫名生出熱烈的勇氣,許今昭褪去怯弱,聲音清脆。
“雲導,我介意。”
對視間,許今昭從言安默的眼裡看到惱怒被撸順後的餍足,笑意微彎,似是誇贊。
—不錯。
言安默問出的話沒有壓低聲量,在場的四人都聽的分明。
雲怡一顆心早在那句話問出時就提了起來,下意識地就想去威脅許今昭讓她識趣說話。
一眼看去,卻剛好瞥見言安默的背影,纖瘦得一推就開,但她隻能狼狽低頭,暗自咬牙。
這下,聽見許今昭的回答,雲怡的臉本就灰了一半,當言安默轉身,笑眯眯地重複了一遍許今昭的話後,她整顆心都發顫。
心裡對自己今日運氣埋怨,雲怡是老江湖,這一遭下來也知道言安默在不滿什麼。
左右隻是跟一個小演員低頭,雲怡受得住。
她調轉話頭,歉意浮現在剛剛怒意四溢的臉頰,聲音柔下:“許老師,我剛剛也是擔心咱們劇組的進度,說話過了些,你多多見諒。”
言安默半倚在桌面,站在許今昭身後,翹首以待。
結果,許今昭竟然就這麼一句就輕易點頭應了:“是,我理解雲導辛苦,之後還得您多多照顧。”
台階被遞過來,沒讓這張臉皮徹底摔在地上,雲怡忙不慌地接茬,臉色笑意也真了些。
兩人又寒暄兩句,雲怡面色尚好地離開。
許今昭轉過身,對上一雙不滿的眸子,主人雙手抱胸很是不高興地看着她,柔順發絲被人心煩地扯到肩後。
言安默非常不滿意:“就這?”
她站到許今昭跟前替她擋風要她發氣,許今昭幾句話就輕易把人放了。
如果知道許今昭連欺負人都不會,言安默剛剛一定自己替她出氣。
兩人還沒離婚,言安默不允許自己的妻子被人欺負。
許今昭知道她對自己剛剛的處理不滿,對着臭臉的人彎眸笑笑,言安默看她一副不上心的樣子,更氣了,對于湊到跟前的人臉色更差。
許今昭不在意,隻是說。
“你來找我了,不想在她身上耽誤時間。”
合着還是她的不是了,言安默冷哼一聲,态度沒有因為這句甜言好轉, “誰信。”
天沒亮就把她丢到一邊直奔劇組,現在她來找她了倒是會說好話了。
許今昭從善如流地修改答案。
“其實是我腳扭了很難受想快去看醫生,這個可信嗎?”
“腳扭了?”言安默眉頭一凝,二話不說蹲下掀開裙擺,看着右腿腫塊倒吸一口冷氣,面色更差,“這麼腫!劇組的醫生沒來處理嗎?”
許今昭垂眸,看着仰頭朝她看來的桃花眸,裡面的擔憂驚怒看的醉人。
被盯着的腫脹遲來的發燙,燙得她身子無力地想倒下,最好倒進言安默懷裡,讓她摸一摸,好好地照顧她。
蠢蠢欲動的心一旦冒出,就縮不回去,她渴求着來自言安默的觸碰,不止于擁抱。
擔憂的眸子還盯着,許今昭不自覺地放輕嗓音,無害又無辜,“劇組沒有醫生。”
“......”草台班子害死人。
白皙性感的腳踝就這麼腫起,言安默不敢胡亂上手以防再加重傷勢,冷臉起身。
“文水叫醫生來......”
“去景玉佳苑。”許今昭開口。
這是哪,言安默疑惑看她,是許今昭的住處嗎?
許今昭抿唇,輕輕道:“我們的家。”
我們的家?
言安默臉上情緒有一瞬完全消散,茫茫然地看着許今昭,那裡面定睛閃過溫柔笑意,向她肯定地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