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寫表揚信,有你們在,我們老百姓才安心!”
梅雨内心都笑爛了,但表情淡定,“都是為人民服務,好了好了各位,趕緊回去坐着,一會兒到站了啊。大家都看好行李,别總顧着睡覺。車上也許還有别的賊,大家都警醒一些。”
三角眼他們背押到餐車,還有人迷糊着呢。
就這麼突然被人鎖了手臂,連冤枉都沒能喊出來。
三角眼腦門上好大一個包,就這麼一會兒鼓了快一寸高了。
他隻覺得腦瓜子嗡嗡的,連被人搜身都沒能掙紮一下。
“鐵條,匕首,半拉剪刀?這是啥?哦,刀片,準備挺全啊。”已經換好乘警制服的劉隊長看着桌子上一溜的東西,“還有介紹信?啧啧,準備的挺周密。”
一般這群流竄扒手很少會有介紹信,他們向來是從一截車廂鑽進去,一路擠到最後一節車廂,确定好目标再往回擠,然後躲着乘務員,避免補票。
但如果被抓,那麼他們就得被當做盲流去勞改,最少也是半年。
有介紹信的都是成熟的團夥了,如果被抓,直接拿出介紹信就能補票。有了介紹信那就是正經坐車的,誰也拿他們沒辦法。
人都抓了,在餐車休息的侯長青才得知車上發生了什麼事。當着劉隊長的面他笑呵呵的沒發作。等車上聯系了站台警察,把扒手都送下去之後,老侯就跳腳了。
“到底是哪個兔崽子出的這種主意?”老侯抓下帽子,用力撓了撓頭,“老劉也是,他也跟着瞎鬧。”
“怎麼是瞎鬧呢?”常峥嵘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喝茶,“我看這主意挺好,乘務員,我,乘警都有功勞。哎呀呀,如果真能收到表揚信,那可是真不錯。”
老侯無語。
他想了想,“是不是席于飛那小子?他看上去就一副滿肚子鬼點子的樣子!”
常峥嵘擡手瞅了眼手腕上的表,“哎喲,我得去放歌了,啧啧,耽誤我工夫。”說完擡腳就走,壓根不管侯長青努力翻的白眼。
“這可是我們集體的功勞,可别說是我出的主意,是大家一起集思廣益!”席于飛把梅雨和程成往門外推,“你倆可别閑着了,沒看劉隊長跟陳虎他們臉都笑爛了嗎?趕緊忙去吧。啊橙子,我這裡熱水沒了……”
“請好吧您了,我去給您打熱水!”程成拎着他立了功的壺,心滿意足的跑了。
雖然銅壺上凹了一小塊,但這可是英雄的一小塊!
就那咣的一下,唉呀媽呀,他怎麼這麼厲害呢!
席于飛看着這倆人離開,松了口氣。他逡巡了一圈自己負責的車廂,嗯,沒有礙眼的了,看着很舒服。
有這麼一出,就算車上還有扒手,估計也得掂量一下要不要出手了。
而且剛經過這樣一場熱鬧的抓賊情景,乘客們都比較亢奮,瞅着無比精神。
看看表,已經快兩點了,再過三個多小時天就要亮了。等天亮了,車廂裡那些小偷小摸自然也就消停下來,不敢再惹事。
隻不過劉隊長作為“當事人”跟着扒手們一起下車了。估計要等他們到了終點站滬市,劉隊長才會做下趟車跟大部隊集合。
就這麼熬到了中午,列車終于慢悠悠的到了終點站。
席于飛打開車門,搭好梯子下車,站在一旁,看着乘客們扛着大包小包,順手還能扶一下。等乘客們都離開,乘務員們就要開始忙了。
清理垃圾,擦小桌闆,掃地拖地,然後把車窗全部拉下來。清理完車廂,再把廁所檢查一遍,沖洗幹淨,拉好窗戶。
這一通忙乎至少一個小時,忙完了去休息值班室整理自己帶來的行李,飯盒茶缸子都裝好,然後拎着包去站台下集合。
他們這群人要在滬市這邊的鐵路宿舍休息兩天,到第三天跟着回程的車回京城。
這兩天算是自由活動,有門路的同事都去找門路了,他們可以在滬市弄點兒京城沒有的東西帶回去,順便賺些差價。
這種事其實是禁止的,但大家都睜一眼閉一眼,隻要不太過分也就沒人管。
宿舍都是四人間,左右兩架高低鋪,宿舍裡有衛生間,隻不過沒熱水,要洗澡得去專門的洗澡堂子。
這種他們跟車車組人員住的宿舍有點兒像招待所,有專門的人負責打掃衛生,一樓還有個食堂,一天24小時随時可以下去吃飯。
席于飛跟了趟車覺得身心俱疲,但同事們看上去精神得很。
他的宿舍估計是老侯特意安排的,住的都是熟人,梅雨,陳虎跟程成。
“請你吃本幫菜啊?”梅雨脫下制服換了便裝,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是熬了大夜的。程成也是如此,還把要囤貨的手提袋整理了一下。
同樣第一次跟車的陳虎同志看上去疲憊,但也精神亢奮,他第一次來滬市,總想要出去轉一圈。
隻有席于飛,他是真的累。
且不說年輕皮囊下的老北鼻扛不扛得住,就這比别人都要警醒的一路,讓他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你們去吧,我睡一覺再說。飯也不想吃了,累。”
“年輕人啊,這裡就你最小,就你撐不住!”梅雨也不再多說什麼,隻是指了指床邊的櫃子,“那裡有澡票,你如果想要洗澡就直接拿。睡醒了别亂跑,這裡你不熟悉,别迷路了,等我回來明天帶你出去逛。行了行了,趕緊休息去吧。”
席于飛歪在床上擺了擺手,心說我不熟悉滬市?
我閉着眼都能把滬市轉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