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哥仨工作年限加上都結了婚,是可以跟單位申請房子的。但他們家現在獨占一個大院子,這個嘴就張不開。
老二老三這對雙胞胎還好,主動出讓了房子,但換來了一些實惠的東西。
老大真的是個實誠人,就悶聲不響的把名額讓出去了,要不是人家過來送了點兒東西,家裡愣是不知道。
因為這事兒,曾柳華沒少說他。
席文明點點頭道:“租個房子确實是最合适的,避開咱家周圍這些鄰居,行事也方便。”
“成,那我明天就去開個介紹信。”席于飛挺開心,他家裡人都挺開明的,做事也不會畏首畏尾,首先想的是要如何把事情做好。
“老三沒事兒去溜達溜達看看房子,挑個靠譜的。對了,這件事兒先别跟你們媳婦兒說。”席文明說道這裡,擡眼看了下曾柳華。
曾柳華立馬心意相通。
“幾個兒媳婦都是好相處的,但背後也都是有娘家的人,他們娘家也不可能跟咱們交心。到不說是防着,總之多個心眼比較合适。”
“娘,您這話說的,我們又不是小孩兒了,還能不懂這些?”席老大道。
曾柳華哼了聲,“說的就是你,滿肚子湊不出個囫囵心眼子,你媳婦兒雖然是個不錯的,但她娘家嫂子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不小心說漏嘴,等着麻煩吧。”
“那不至于的娘,我什麼都不說。”席老大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要說他丈母娘丈母爹,那真是十裡八鄉的好人。尤其是老丈人,精明但為人仗義,否則也不會因為自己這邊缺錢,立馬把棺材本都掏出來。
要知道在村裡工人稀少,存點兒錢是多不容易的事。
“還有,這次大寶為了給你們整毛線,還欠了他大師兄的錢。”曾柳華說着就去開櫃子,“咱們得把那個錢還了。”
“娘,娘,别着急。”席于飛哪裡還好意思拿家裡的錢,“這個錢不着急還,過幾天我們還跑滬市,我多幹點兒活兒,那個錢也就還上了。”
曾柳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擡手戳了一下席于飛的腦門,“一點兒人情世故不懂啊你,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你這裡還的是小錢,還清楚了人家也樂意帶你做事!還有,你再進毛線不得要錢?你兜裡還有錢?”
其實是有的,但席于飛幹笑了幾聲,沒說話。
曾柳華歎了口氣,“原本這個錢是打算還老大媳婦兒的,你先拿去用,回頭大不了用毛線布頭給她家抵饑荒。”
說着,她從櫃子裡數出一百塊錢遞給席于飛,“你欠你大師兄多少錢?夠還賬不?”
“就欠了三十多塊錢,足夠還賬了。”十張整整齊齊的大團結,看的席于飛有些眼酸。
“等下個月你哥哥他們發工資,這錢也就出來了。對了,你給你四哥五哥也帶點兒羊絨線,他們在部隊也沒個對象照顧,家裡再不使使勁兒。”
想起交給國家的倆兒子,曾柳華就想的不行。
那倆孩子從十六歲出去當兵,一轉眼六七年都沒回來了,雖然一直往家裡寫信,還寄了照片回來,但看不見人,怎麼能不想呢?
但是國家從建國之後就無比艱難,先是援朝戰争,幾百萬人跟十七國聯軍打仗,硬是小米加步槍把飛機大炮攔在了三八線外。
緊接着原本溫和的蘇聯老大哥翻了臉,國家又進入艱難的瓜菜代年代。
還沒有緩幾年,又跟上門挑釁的阿三打起來了,硬是把阿三打的換了個首都。
這是外憂,還有内患呢。
那些數不清的特務間諜就别說了,自己人都能翻臉不認人,挑起了令人無法置信的造反有理,學習無用這樣的理念大旗,坑了不知道多少人。
倆孩子一直報喜不報憂,但邊境年年摩擦不斷,家裡能不知道嗎?
他這個當娘的能做的,就是給孩子織兩身毛衣,做幾雙鞋子,其他的,也實在幫不上啊。
“啊,還有……”兄弟幾個商量完事打算回去休息了,曾柳華又想起什麼來,“大寶啊,你那個朋友,李永軍來找過你,說這兩天還會過來,估計是想要找你出去玩。”
席于飛聽見這個名字,心裡就煩悶,“娘,他再來,如果我在家你就說我病了,如果不在家就不用管他。我不想有他那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