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權與鄧玠兩人治服一個酒色之徒還是輕而易舉的事,将那惡徒踩在腳底下,至于惡徒帶來的那些仆役,見主子都被抓了,也不敢貿然向前。
桓權将人治服後,目光逡巡于院中之人,道:
“院中可有能書寫之人?助我一臂之力。”
桓權聲音落地,場中無人應答,這時抱着姆媽的江芷,道:
“墨書,你來!”
剛剛為救自家女娘被毆打鼻青臉腫,又險些失身的小青女聞言忙不疊爬起身,去屋中拿紙筆,奉給桓權。
“小姑娘,難為你了,麻煩你一會兒将我的問話和這賊子的答話都盡數記下。”
桓權溫聲細語囑托墨書,待墨書猶豫點頭答應,他才轉頭看向賊子,目光如劍,猶如雷霆震怒,語氣兇惡。
“說為何要入室逞兇?”
“饒命!大俠饒命!我說!我都說!”
原來這人乃是東城别院近處的鄰人,月餘前,見空寂許久的别院忽然人聲喧鬧,故而留了心。
觀察下來,發現住進來的是一妙齡女子,姿容豔麗,不由動了淫心,但又恐這女子是哪家的貴婦外宅,故而不敢叨擾下手。
可觀察發現這别院竟隻有一女子居住,家中是有些仆役,卻都是些老弱病殘的,成不了氣候。
近日更是發現女子家中有典賣衣物首飾的舉措,猜想其必然無親無故,故而起了歹心。
才會帶着家仆來白日行兇,因他常仗着家世欺男霸女,這附近的人家都畏懼他,雖聽得呼救聲,卻不敢相助。
桓權聽了,狠踢了那人幾腳,隻還不解氣,叫人拿繩子捆了,割破賊子的手指,在供詞上畫押。
桓權叫自己的小厮拿着自己的拜帖去司隸府請兵,鄧玠有些不明,道:
“這樣的事讓京兆府的縣尉來處理就行了,何必驚動司隸府的人,他前不久才因為江氏的事參你。”
“我知道,叔寶放心,權自有主意。”
聽桓權如此說,鄧玠知道桓權是聰慧至極的人物,必然是有道理的,也不再相勸,隻是注意到桓權身後護着的那麗人。
蛾眉橫翠,粉面生春,确實是一等一的麗人。
又見桓權低聲細語安慰那女子,卻是自己從未見過的體貼,想着近來的傳聞,猜測這人便是那江氏女了。
“都怪我,沒有想到你一介孤女處境艱難,以至于讓姑娘受驚了,桓權在此賠禮!”
桓權向江芷作揖賠罪。
江芷原本已經決心忘記桓權的,在别院居了有一段時日,因長日無聊,又挂念着被流放的母親、姊妹親人,便想着變賣些衣服首飾,或是托人給母親送去,或是親自去追尋母親。
還未決定,便遇見這入室行兇的賊人,饒是自己與家仆奮力拼搏,仆役被打傷,侍女被淩虐,還是不能及,更可恨自己的姆媽被賊人一巴掌打在地上倒地不起。
江芷力小掙紮不過,正絕望之際。
桓權破門而入,從賊人手中救下了她,江芷那顆死寂的心複燃起來,不過此刻卻不是她叙私情的時刻,想到為自己而昏倒的姆媽,江芷急忙去查看。
内心焦急,連聲呼叫姆媽,奈何姆媽口吐鮮血,卻回應不了自己,最終隻伸手摸着江芷的臉頰,然後無力垂下。
“姆媽!姆媽!”
江芷絕望哭喊着,聲音凄厲,叫人不忍聽。
桓權蹲下身,看着淚流滿面的江芷,隻拍了拍她的肩,不知該說些什麼。
江芷卻突然擡起頭,抱着姆媽的屍首,惡狠狠瞪着那傷人的賊子,卻是對桓權說的。
“我要他償命!”
“好!”
桓權沒有猶豫答應了,鄧玠聞言震驚看向桓權,雖然沒有說話,反對之意卻是再明白不過了。
司隸府的主記帶兵将别院包圍,别院中的人都被控制住了,主記入後院,見到桓權和鄧玠,隻拱手施禮。
“張主記,有禮了。”
桓權和鄧玠上前施禮。
幾人并不相熟,但桓權的聲名,司隸主記張毅卻是聽過的,當日廷辯後,司隸府的主君陳玮沒少當着自己的面咒罵桓權。
“桓郎可是一點都閑不住啊!”
張毅若有所指,桓權自然清楚指的是宣城江氏的案件,上前長揖道:
“素聞張主記乃是公正耿介之人,最是疾惡如仇,守正不阿,不知入室行兇,該當何罪。”
“依我朝律法,當棄市。”
“如此,權就拜托張主記了。”
桓權将剛剛墨主記下的供詞交給張毅,張毅看着手中的黃紙,有些錯愕,
“這……”
“這是剛剛賊人交代的,張主記若不信,可自己帶回去再審一遍。
提醒張主記,這人自叙是琅琊王氏的子孫,可依我看,琅琊王氏絕不會出此等窮兇極惡之徒,必然是冒名頂替,公可移書信一封給王氏家主,便可知此人身份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