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林家一行抵達了揚州。
之後便是林如海去鹽院衙門交接,賈敏則快速整頓内務,展開夫人交際,林家姐弟這裡則全權交給了先生教導。
到了揚州之後,林如海每天都很忙碌,有時候還會去請教黛玉和林璋的兩位先生。
這兩位先生如今雖然隻在家裡教授學生,但到底做過官,還在衛國公府當了幾年的先生,接觸的都是朝堂核心官員,哪怕他們不再做官,同樣也能協助林如海解決麻煩。
更何況,兩位先生和衛國公府交情匪淺。
宋钰宣一直沒有和兩位先生斷絕往來,每個月都會差人給兩位先生送東西,這倒不是做給林家人看的,而是做給兩位先生從前的舊敵看的,用這種方式告訴他們,衛國公府仍然有人記挂兩位先生。
不過宋钰宣也沒有想到,就是他這種行為,讓林如海更關注兩位先生,相處日久,也發現兩位都是有才能的,隻可惜遭到人的毒手,前途盡毀。
林如海也不是清高的人,遇到了麻煩,也願意去請教兩位,這讓他在鹽院衙門如魚得水。
畢竟三個臭皮匠還賽過諸葛亮呢,何況是三個有才有能的進士湊一塊?
一年多過去,林如海便将揚州這邊的事兒理清楚了,收繳上來的賬本和鹽稅交給了皇帝派來的欽差帶走,他這裡的危險便也解除。
想着揚州的事畢,就該調回京中,誰知金陵知府貪贓枉法被人告到禦前,正好林如海在揚州,離得近,皇帝便點了林如海為欽差,去金陵調查。
于是,林如海便先去了金陵,留了賈敏收拾行禮,後頭再帶兒女先生們去金陵彙合。
等賈敏他們到了金陵,前金陵知府已經被押送回京,罪證确鑿。
林如海剛和妻兒彙合,正要回京,這關頭金陵卻發生了一件惡性命案。
其罪首便是金陵四大家族之一的薛家公子,學名薛蟠,當街打死人命,竟當沒事人一樣,還要帶着母妹進京。
這不就打了林如海這個欽差的臉嗎?
林如海顧不得啟程,又回了衙門,派差役将薛蟠捉拿歸案。
薛家、王家都派人上衙門找林如海,奉上厚禮,隻希望林如海高擡貴手,放薛蟠一馬。
薛蟠是薛家長房唯一的子嗣,若是沒了,長房就無人了。
林如海哪裡管這些?不提他和王家本就有舊怨,他這個欽差還在金陵的時候,薛蟠就毫無顧忌的當街行兇,全然沒把他這個欽差放在眼裡,這是新仇。新仇舊怨疊加一起,林如海半點面子都不給。
許是林如海這個欽差過于強勢,在薛蟠這個案子上,又出了新驚喜。
金陵衙門的一個門子,說出了被薛蟠搶走的女子的身份,是姑蘇阊門甄家的女兒。
如此一來,竟又扯出了拐子。
林如海有兒有女,自然痛恨拐子這類喪天良的惡人,二話不說追查了下去,将金陵的拐子一網打盡,至于那些僥幸逃走的,自然不用提。
解決了拐子的問題,林如海便秉公判了薛蟠秋後問斬。
王家的面子?你王家的面子值幾個錢?
林如海不但沒給面子,還在皇帝面前告了王家一狀。
王家惹了一身腥,不但沒救出薛蟠,還被皇帝申饬,官降一級。
至此,王家徹底擺明車馬同林家不死不休。
對于王家的宣言,林如海隻冷笑。
因着王家摻和金陵薛蟠的命案,讓皇帝看見這些地方大族的危害,便點了林如海為江蘇的道員。
之後幾年又接連升了官。
直到盛昌二十年,皇帝命林如海回京述職。
衛國公府,謹身堂。
書房内,十五六歲的少年郎正在練字,面前突然出現一塊水鏡。
“宣哥哥!”少女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少年練字的手一頓,旋即擱筆,笑着道,“妹妹今兒遇上什麼開心的事兒了?說來我聽聽?”
水鏡中是一張清麗絕塵的臉,正是豆蔻年華的黛玉。
“我爹爹要回京述職了,聽我娘說,以後就會留在京城了。”黛玉笑着道。
這些年裡,宋钰宣一直在京城,雖然期間他父親曾被欽點學政,但去任上的隻有他爹,妻兒都沒有跟着一起赴任。
盛昌十六年他爹滿任回京,便留在了刑部擔任郎中。
之後便是兩年一升,先升了大理寺少卿,今年又因大理寺卿緻仕,他爹就頂上了大理寺卿之職。
也就是說,宋钰宣他爹年紀輕輕,不到四十歲就官居正三品大員,這個年紀擔任要職的可不多。
去年睿親王成親開府,宋钰宣也順利結業,從去年睿親王成親之後開始,他娘就開始操心他的婚事了,都被宋钰宣給躲了過去。
聽黛玉說要回京,宋钰宣眉頭一挑,“這倒是個好消息。”
“你怎麼一點都不意外?”黛玉如今可不再是好糊弄的幾歲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