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才哆哆嗦嗦了半響,撲通一聲,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抖着聲的給宋钰宣賠罪,“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宋公子原諒。”
不怪他害怕。
江言才雖然沒見過宋钰宣,但宋钰宣的大名,他卻早有耳聞。
宋钰宣幾次下江南為太子辦事,殺的那叫一個人頭滾滾。
雖然江言才的爹隻是個蘇州府同知,但也有自己的關系網,聽說過宋钰宣的兇名後,特意叮囑家裡不成器的兒子——這裡特指江言才,叮囑他不要在宋钰宣下江南的時候鬧事,犯到這位手裡,比栽到那些老勳貴家的纨绔還可怕。
畢竟,宋钰宣那是在皇帝面前都挂了名的存在,不但太子信任他,皇帝也看好他。
倘或犯到他手裡,那隻能祈禱他心情好放你一馬。
江言才原本沒把老爹的話放心上,但随着他一位平時在一起玩兒的狐朋狗友被宋钰宣逮到,直接打斷了一條腿,而宋钰宣不但毫發無損,反倒是他那位朋友家裡獲罪,全家流放之後,江言才徹底老實了。
但凡聽說宋钰宣來,他保準不出門,隻要呆在家裡,這位煞神總不至于莫名其妙殺到他家來吧?
這次宋钰宣離京是私事,不是為太子辦事,也沒有通知地方上太子一系的官員,因此江言才對宋钰宣的到來毫不知情,這會兒腿都吓軟了,想到那位舊友的下場,他就冷汗直冒。
宋钰宣看他這害怕的模樣,不由得奇怪,他也不認識江言才,怎麼江言才這麼怕他?就因為他的身份?
不至于吧?
宋钰宣也實在想不到其他原因,隻當是個膽小的。
“我若是不原諒呢?”宋钰宣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換了旁人,這點小事他笑一笑就過了。
可這厮不一樣,他想娶黛玉啊。
看看那張像是被酒色掏空了的腎虛臉,哪裡來的面皮求娶黛玉?
瘋了吧?
宋钰宣話是這麼說,但也隻是吓唬吓唬他,人家想娶黛玉,隻能說癡心妄想,倒也沒有做什麼其他錯事,他要是值因為江言才求娶了他的心上人,就抓住話頭對付江言才,隻怕林如海聽了會對他有意見。
怎得,女兒還沒嫁給你,你就把人家女兒當你自己的了?
平白給自己增添求親難度的事兒,宋钰宣可不幹。
回頭想點别的法子收拾着混賬也是一樣的。
江言才卻不知道宋钰宣隻是說一說,他吓破了膽,痛哭流涕,連聲告饒,花廳裡一時間隻剩下江言才的哭嚎聲。
宋钰宣又是一陣目瞪口呆,狐疑的看着對方。
這厮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
說他蠢吧,偏偏嚎這麼大聲,倘若驚動林如海,豈不是給林如海一種他仗勢欺人的印象?
說他聰明吧,卻又蠢的叫人窒息。
“别嚎了!”宋钰宣怕驚動林如海,冷喝道。
江言才被吓得噤聲,恐懼的看着宋钰宣,仿佛已經看見江家家破人亡的畫面。
宋钰宣見狀,确認了這就是個蠢貨,擺擺手讓他滾。
江言才不敢置信,旋即馬不停蹄的爬起來往外跑,眨眼就不見人影。
這走向也是林璋沒料到的。
他年紀尚小,又整日讀書,從不沾染那些纨绔子弟的壞習慣,林如海自然不會像江同知叮囑兒子一樣去叮囑林璋。
所以,林璋還不太了解宋钰宣的兇名。
“懷瑾哥,他怎麼怕成這樣?”就連挑事兒的林璋都沒想到效果會這麼好。
他的确有意借宋钰宣的身份吓唬江言才,誰叫江言才惡心他姐姐?
宋钰宣其實也不明白,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
本來今天登門是信心滿滿的,無緣無故鬧了這一出,隻怕林如海那邊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