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銘征的心頭湧上不悅,沉了臉,語氣也變得有些冷硬,“各位宗親,我是第一次參加祭祖不了解族裡的規矩,和大家也不熟識,請各位宗親諒解!”
宋銘征的氣場強大,衆人閉了嘴齊齊地看向宋坷禮。
宋坷禮沒料到宋銘征這麼難對付,臉上挂了不達眼底的笑意,擺出長輩的架勢擡手拍了拍他的肩頭,用标準的普通話吩咐,“堂侄,時間不早了,随我去宗祠祭祖吧!”
宋銘征點頭示意,宋坷禮在那隊男人們的簇擁下轉身走了。宋銘征帶着李享和保镖們隔着幾步距離跟在他們後面。
“支票不用給了。”宋銘征的話言簡意赅。李享會意地點點頭,下意識地摸了摸西裝口袋。
宋家族人以李享和保镖們不是宋氏子孫的理由把他們攔在了宗祠門外,宋銘征隻得一個人邁步走進古舊幽深的宗祠。宗祠裡從正廳到天井一共站了十二排男丁,每排十人。宋銘征被安排在最後一排的末尾站立,他用餘光掃了眼四周,他這排和前面三排站的都是未成年的半大小子。左邊的梁柱上挂着一隻劣質音箱,循環播放着破音的禮樂,吵得宋銘征的耳朵嗡嗡作響。空氣中彌漫着舊木腐朽和劣質檀香的味道,宋銘征默默地在心裡自嘲,’這是何苦呢?’
宗祠正廳裡站在第一排的五位男人是宗族裡地位最高的大家長,率先上香後坐在了香案右側的五把空椅子裡。後面的男人們以排為單位依次上前給列位祖宗的牌位上香,禮成後從兩側退出宗祠正廳,安靜地站在天井四周。宋銘征随着同排的其他人緩步向前推進,一個半小時後才走到最前面,忍耐着和半大小子們步調一緻地向着那些關系疏遠的先祖們四鞠躬,最後一個上前把手裡的線香費力地插進擁擠不堪的香爐裡。碰掉的香灰落在左手背上燙紅了一片,宋銘征連忙收回手,用右手虛捂着左手背轉身走回天井。
宋坷禮在最靠近香案的椅子上正襟危坐,态度威嚴地審視着宋銘征上香的全過程。剛才離着還有四排的時候宋銘征就察覺了他的注視,佯裝不知情地全程漠視。等到所有人都退到天井後,宋坷禮從椅子上站起身,其餘四個人也随之起身,簇擁着他緩步走到正廳中央站定。
宋坷禮目視前方,铿锵有力地用方言朗聲宣布,“衆位本家親戚跟額一搭去墳上祭拜一哈!”
此情此景令宋銘征想到了之前蘇醒站在落地窗前慷慨激昂地大放厥詞,心裡的陰霾消散了大半。
宗祠的兩扇大門向外打開,衆人讓出中間的通道,宋坷禮帶領身後的四個人威嚴地穿過天井,邁出宗祠的門檻。天井中有小部分人緊跟着他們走了,剩下的人或三三兩兩或獨來獨往地走出宗祠,可他們走去的卻是另一個方向。宋銘征随着人流走出宗祠,李享幾人迎上來剛要說話,就被一位等候在門旁的中年男人打斷,“堂侄,墓地祭拜的是上一任族長,族長吩咐你不必去!”
宋銘征的心裡湧起無名的怒火,深深地盯着對方默不作聲。
“族長吩咐你在這裡等候,他有事情要和你談!”
宋銘征冷了臉,語氣冰冷地拒絕,“我在車裡,族長回來後通知我。”
中年男人聽了他的話立刻翻了臉,上前就要拉扯卻被兩名保镖死死擋住,扯着嗓子大吼,“你這個後生咋這麼不懂事咧?哪有讓族長等你的道理咧!”
村民們聽到吵鬧聲紛紛圍了上來,李享和保镖們把宋銘征護在中間。宋銘征轉身闊步離開,十幾分後就走到了村委會,坐進了自己的車裡,趙楊坐在駕駛座上準備随時出發。宋銘征解開最上面的一顆紐襻,接過李享遞上的水瓶和三明治。李享輕聲彙報,“宋總,我剛才打聽了一下,去墓地祭拜的先人是宋坷禮的爺爺和父親。”
宋銘征被氣笑,不耐煩地問,“後面還有什麼流程?”
“墓地祭拜後是整個宗族的聚餐。他們這裡一天兩頓飯,所以要到下午四點才開餐。咱們回程的航線是四點五十分起飛。”
宋銘征擡腕看了眼時間冷聲吩咐,“最晚等到十一點半。”
“是,宋總!”李享轉回身給前後兩輛車裡的人打電話交代了最新的時間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