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總結報告很快寫好交上去了。
上面的回複來得也很快,要我自費賠償。
呵呵。
"增加的工作内容和我的崗位完全搭不上邊好嗎?"
我據理力争,狂噴另一頭跟我掰扯的說客:"是哪個大腦發育不完全,小腦完全不發育的大聰明想出來的操作?給銷售分配戰鬥工作,任務系統還能通過,審核是沒長眼睛還是系統沒裝CPU?"
"人工智障見多了,還是第一次見智障人工。"
回收封存物【磐岩鎮超級聯賽】的任務失敗了。
垃圾公司一條接一條的警告消息狂彈,從威脅扣工資到要我負責找替代品,條件一個比一個離譜。
實在忍無可忍,我撥通輔助系統裡被隐藏的物價局熱線電話,連着演了幾場聲淚俱下的大戲,成功把事情鬧到了位面執法部門。
連帶這次提交的,總共五封投訴信,終于全部被破公司受理。
可惜的是,即便引入了擁有執法權力的暴力機關,當初簽下的合約也沒法立刻解除。
那份協議居然真的沒碰任何一條紅線,該死的合規合法。
"我不是來賣命的。"
"我是銷售員!這種戰鬥任務,應該是專職負責事故處理的安保員的工作吧?一個不小心就是嚴重工傷躺闆闆吃席的任務,發到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銷售員手裡,我能活下來都是個奇迹。"
"還要我按你們的要求完成任務,完不成就自費賠錢擔責。找替代?是想把我送過去吧?"
"呵呵,建議找個太陽好的白天躺下睡個覺,夢裡什麼都有。"
發完最後幾句,我就沒再搭理屏幕上不停彈出的對話氣泡。
爽了。
咩咔咔咔!銀狼的能力最好用的一次!
在超級駭客的實力下顫抖吧!
2
關于人性能否壓過怪物本能的賭局,我赢了。
啊……我甯願自己輸掉。
這樣我就不需要承受什麼心理負擔,也不會因此感到愧疚了。
不過……算了。
想想看,現在這樣就挺好。
我摩挲兩下手裡的畫作,将其提交到運輸訂單的郵遞物品欄,在寄件地址上填了"雅利洛-Ⅵ-貝洛伯格-磐岩鎮"。
留聲機的唱片選的還是知更鳥的《空氣蛹》專輯裡的歌曲,隻不過從《孤獨搖擺》換成了《若我不曾見過太陽》。
溫柔的吟唱緩緩流淌,我縮在餐車後端的沙發上,裹着毯子蛄蛹。
和狗公司最後協商的結果是給我補償和加薪,我撤銷舉報,簽和解書。
小兔回去搞定各種雜七雜八的程序,大概要耗費兩三天,留我在這獨守空車。
不過無所謂吧。
反正這兩天泰坦他們在測試那些食物效果,我也沒法去擺攤。
有他們給我刷單,每日結算禮包穩穩拿下,比之前要輕松得多。
我從毯子裡探出手,查看這兩天到手的收獲。
首先是這次任務的紀念品——剛剛交給物流部寄送的畫。
那是達麗雅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存在證明。
出于人道主義,我自掏腰包拜托物流部去貝洛伯格給她立個碑,也算是落葉歸根。
其次還有一樣,同樣是任務結算獲得的物品:五星動态定制光錐。
3
在遊戲裡,光錐是流光憶庭的憶者,以特殊手段提取觀察對象的某段人生經曆、某個重要時刻,用以太能量和憶質等材料,制作的定格瞬時影像。
從這個角度來看,光錐可以等同可動相片、數字影像一類的物品。
唯一優越的點在于,光錐加入了記憶星神的力量,能保存更久,難以毀壞。隻需要觸碰,就能閱讀光錐所收錄影像的來源故事,甚至是感受其中人物的情緒。
依照遊戲慣性,這個任務送的光錐應該是達麗雅的人生故事,說不定是達麗雅和妹妹伊拉的合影。
之前從技能池抽到的一堆低星光錐,終于派上了用場。
我把它們全部轉換成了定制光錐的升級經驗和材料,一口氣拉滿。
光錐表面遮掩的霧氣盡數散去。
——【守護者之影】寸寸解體化作金色光點消散,畫面中心的女性手虛虛搭在刀柄上,未完全歸鞘的斷刃在陽光下折射出斑駁的光影。散亂的發搭在肩頭垂落腰際,由蒼白迅速恢複淺棕。
覆蓋地面的冰雪漸融,仿若一個被喚醒的夢,她也就此仰起頭睜開雙眼直視日光,拉長的瞳仁帶着血色一點點縮回深處,眸中盛滿燦爛的金黃。
"What the fuck!"
什麼鬼,為什麼會是我?
我從系統背包裡取出光錐,将手掌覆上去。
4
雅利洛-Ⅵ星球,還未遭受萬界之癌侵蝕、被冰雪所包裹地表前,也是一個繁華美麗、與星際接軌的地方。
一位虛構史學家曾見證過這顆星球的繁榮,又在萬界之癌到來後倉皇離去。
在雅利洛-Ⅵ與世隔絕、銷聲匿迹的百年後,他創作了這樣一個故事:一個被裂界摧毀的家庭,一對相依為命的姐妹,一段歌頌英雄的篇章。
關于結局,他遲遲無法落筆,最終決定由主人公自行選擇。
他選擇将手稿送去那顆星球,等待塵埃落定後綻放的花朵。卻不知寄以心血的作品,在前往雅利洛-Ⅵ星球的運輸過程中遭遇了蟲洞。
随着時間推移,他便漸漸遺忘了這個未完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