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情況有變。"周主任的聲音異常疲憊，嗓音也帶着沙啞："李總今早在大庇的集團會議上力保我們律所，但幻岩那邊私下聯合了幾個股東施壓，說他們人多、名氣大、報價還比我們低了整整20%。"

他頓了頓“李總說，現在房市不好，集團要求降低成本....”

淩零零握緊了手機："所以旗艦店的派駐..."

"恐怕很難了。"周主任歎了口氣，"李總頂着很大壓力。幻岩甚至提出要全面接管大庇所有門店的法律服務。"

走廊的冷氣吹得淩零零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透過玻璃門看向會議室裡談笑風生的幻岩律師們，還有那個左右逢源的趙店長，突然明白了今天這場"談判"根本就是個過場——決定恐怕早就做好了。

"我明白了，周主任。"淩零零輕聲說，"旗艦店這邊...我會妥善處理的。"

挂斷電話，她在走廊裡站了幾秒鐘，整理思緒。當她重新推開會議室的門時，臉上已經換上了平靜的表情。

"抱歉耽誤大家時間了。"淩零零回到座位上，直視趙店長的眼睛，"剛才和我們周主任溝通後，小廈律所願意調整派駐方案。"

幻岩的律師們交換了一個勝券在握的眼神。

趙店長饒有興趣地前傾身體："哦？什麼調整？"

"我們小廈所将派駐到更需要的地方。"淩零零聲音清晰，"比如投訴率最高的錦繡店。至于旗艦店...如果幻岩律所确實能提供更優質的服務，我們願意尊重大庇的選擇。"

會議室裡一片寂靜。幻岩的女律師皺起眉頭，顯然沒料到這個轉折。

趙店長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一瞬，随即恢複如常："淩助理這個提議...很大氣啊。小廈所為大庇服務這麼多年，應該也對錦繡店有所耳聞.."

趙店長沒有繼續往下說。

淩零零聽出了趙店長的言外之意，微微一笑："法律服務最終目的是為客戶解決問題，在哪裡解決都一樣重要。錦繡店處理的糾紛數量是旗艦店的三倍，更需要經驗豐富的律師。"

她邊說邊收拾文件，動作利落而不失優雅："當然，如果旗艦店日後有任何需要協助的地方，小廈律所随時願意提供支持。"

趙店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淩助理年紀輕輕，格局倒是不小。"他轉向幻岩的律師們，"你們覺得呢？"

金絲眼鏡律師清了清嗓子："既然小廈所主動退出，那我們幻岩所..."

"不是退出。"淩零零溫和地打斷他，"是優化資源配置。如果幻岩所接手旗艦店，我們希望你們能确保服務質量——畢竟降價20%後，還能維持原來的服務水準嗎？"

這一記回馬槍讓幻岩的律師們臉色微變。趙店長的眼睛眯了起來，目光在雙方之間來回掃視。

最終，他站起身，向淩零零伸出手："淩助理，感謝你的專業态度。我會向總部如實彙報今天的情況。"

淩零零握住那隻手，感受到對方加重的力道——這是職場老手的一種試探。她穩穩地回握，不卑不亢："期待與大庇繼續合作。"

走出旗艦店大門時，陽光正好。淩零零長舒一口氣，雖然失去了旗艦店的機會，但她保住了律所的尊嚴，也為李總争取了回旋餘地。手機再次震動，是周主任發來的消息："李總說謝謝你的理解。錦繡店确實更需要人，下周你去那邊報到吧。"

淩零零笑了笑，回複道："好的，我會做好準備。"

她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大庇旗艦店金光閃閃的招牌。透過玻璃窗，她隐約看到趙店長正站在窗邊注視着她，手裡拿着電話，表情若有所思。

或許這不是結束，而是另一種開始。淩零零整了整衣領，邁步走向地鐵站。

高投訴率的錦繡店？她來了，退無可退，隻能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