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自稱順子,不顧遲雪盡的抗議,硬是将他二人拉入一家恢宏大氣的面館——的後門。
柳歸煙在聽到他的名字時眉頭就不受控制的一跳,這個名字的起法怎麼這麼熟悉……可是她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待她回神,他們已經來到了面館後堂。
這裡堆積着雜物闆凳,順子徑直往前走,越過看起來還算新鮮的食材,掀開了盡頭的簾子。
簾子後是黑漆漆的門框。遲雪盡看向那處,下意識摸了摸下巴,拉起柳歸煙便跨了進去。
如他二人所料,這是一個結界,将後堂與内部分割開來。
隻從外部看,這裡平平無奇。但是跨入其中,便探得一方天地。
嘈雜的人聲伴着吸溜吸溜的吃面聲,以及一股汗臭味跟大蒜味迎着柳歸煙門面而來。柳歸煙下意識掩了掩鼻,隻聽有一人高聲叫嚷:“勞駕,一碗面——”
而在那暴露于衆人面前的大鍋之後,那位穿着汗衫站着撈面的漢子沖他喊道:“這是您欠下的第一百八十一碗面,有錢了記得結賬。”
那要面的人點頭接過面碗,露出一口缺牙的嘴嚷嚷道:“好嘞,下輩子一定結算哈。”
柳歸煙嘴角不住抽搐,表情逐漸失去了控制,順子端着盤子走過來,還不忘朝那漢子介紹:“白龍,這兩位是新來的,我看他們人性不錯,就從鸢陽宗那幫作威作福的畜牲手裡把他們救下來了。吸溜——”順子舒服的咽下面條,繼續道:“可能要在這待幾天。”
順子将筷子遞給遲雪盡跟柳歸煙,還不忘遞上一瓣大蒜。
“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吃面先喝湯,味道嘎嘎香。”
柳歸煙拒絕了那瓣大蒜,這種散發着濃郁氣息的叫作大蒜的小白塊,看起來就不懷好意的樣子。
遲雪盡好奇的接過這兩樣東西,學着順子的樣子,吸溜了一口湯,咬了一口蒜再加一口面,竟然流下了兩行深邃的淚水。
隻見他一邊點頭一邊快速嗦面,柳歸煙驚呆了。
大蒜這玩意兒這麼好吃嗎?怎麼連廣陵都流下了幸福的淚水??
柳歸煙猶豫片刻,伸手打算去摸大蒜,被遲雪盡即刻制止。遲雪盡擦了擦眼淚,張嘴說了一個字:“辣。”
一股濃郁的可怕氣味直沖柳歸煙面門,跟她剛剛進來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柳歸煙:……
還好她沒有對大蒜下手。
順子見他二人似是不習慣大蒜的樣子,以為他們來自某落後國度,遂露出同情的神色,并往遲雪盡面前遞了一碟油炸花生米。
“受不了就吃點這個,白龍剛炸的。”順子說完便埋頭吃面,柳歸煙與遲雪盡面面相觑。
“阿煙……”廣陵剛張開嘴,柳歸煙一筷子油炸花生米直接丢入他嘴裡。
“吃完再說話!”柳歸煙實在是難以忍受這異常的氣味,憤憤丢下筷子,抱臂環視四周。
周圍的人們都穿着簡單的汗衫,袖口磨破了邊,露出線頭,那個叫白龍的漢子穿得還算得體,可是也不金貴。相比遲雪盡與柳歸煙,他們就是底層平民的打扮。
遲雪盡低着頭,細細咀嚼花生米,識海内原本因大蒜的威力,還在嚎叫噴火的白衣仙人,此刻雙手捧頰感動的要哭了——不知道是辣的後勁還是因被阿煙投喂而開心。
柳歸煙沒有動筷子,她闆着臉看向順子,順子還在嗦面,吃的滿臉油花。柳歸煙敲了敲桌面,咳了一聲。
“順子,我有三個問題。”
“講。”順子含混不清道。
“第一,鸢陽宗現在到底是什麼人在掌權,你說他們是畜牲,又是怎麼回事?”
“第二,南宮一族發生了什麼事?為何鸢陽宗門人要抓南宮浦昭?”
“第三,你跟凱子是什麼關系,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柳歸煙在這一片邋遢的漢子中忽然意識到,她之前對于順子這名字的熟悉感來自哪裡——那個在赤桑鎮偷她的包,還騙她長生石的凱子!
而順子似乎是被面條嗆着了,狠命的垂着胸口,遲雪盡恢複原樣,放下筷子,遞給順子一杯水,又在他胸口點了幾個穴位,順子灌下水,這才又活了過來。
“煙姑娘,你的問題我得換一個順序回答,不要着急。”順子看向白龍,白龍擦擦手,坐在了順子身邊。
“這第一個問題的後半句,你們有目共睹。而這第二個問題的後半句,我們不清楚,可是由着這第二,便引出了第一。”
柳歸煙懶得聽他廢話,開口截斷道:“什麼第二第一啰裡吧嗦,隻要能說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行了。”
順子點頭,繼續道:“鸢陽一族占領極北之地已經将近千年,期間威望世代累積,真正的變故出在五百年前那位家主身上。”
“家主名叫鸢陽畑,他死後被鸢陽一族建立祠堂,鸢陽宗正式開始血親制度。”
“以鸢陽一族為首,剿滅其他小門小派或者吞并他們,這裡面的南宮一族便是如此。南宮一族是自願投奔鸢陽一族的,所以待遇優厚,而這一代的南宮浦昭是鸢陽宗内宗門人的佼佼者,是僅次于大弟子鸢陽非非與二弟子鸢陽溟狐的存在。”
“隻是不知是鸢陽宗忌憚南宮的實力,還是南宮就是不争氣。鸢陽非非與鸢陽溟狐整日處理内務巡視領地,而南宮浦昭則整日躲在藏書閣内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