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不歸此刻所在的位置就是三樓地字号。
落座圓椅,向下可見正中四方台,四方台周圍放有方桌及椅,再遠些則是騰出的空地。
對面雅間窗側貼有黃符,起遮蔽的作用,想來自己這間也有。
晏不歸收回目光在室内環視,窗子上框的位置刻有陣法圖,在裡交談外不可知。再看桌,除卻茶水糕點,還有一鈴。
“想進去?”
鐘黎偷偷倒酒的手因晏不歸突然出聲而一抖,他舔舔唇,慢慢轉身,笑得無害:“不要錢的,主人......”可以喝。
晏不歸冷臉冷聲,言簡意赅:“要命。”
華音門幾名弟子立時放下杯,站起來看向四周,警惕起。餘文清并指扔出張符進酒壺,符升起,顔色與字并無異樣。
餘文清收回符,神情認真道:“符測無毒,鐘公子所言是指?”
晏不歸沒解釋,勾勾指,鐘黎不受控地飄到他身邊。晏不歸倒上茶給他,又将一碟精緻的梅花酥推過去。
“無事,放心吃放心喝。”餘文清對同門說完,用符的一角碰碰鐘黎,“你酒後惹他了?”
“沒有。”出梨雲鄉就沒沾過,上哪兒惹。鐘黎端起茶盞悶悶不樂地望裡面橙黃茶水,自己說的下次給買,不買就算了,别人請的,店裡備的,也不讓喝。
他忽然靈光一現,猛地放下茶盞,茶水濺出落到手背。
“我好了,真的。”傻子心善面冷,除上次林中在他懷裡暈過去,鐘黎想不到其他理由。自證似的,鐘黎起身蹦蹦,蹦完直接跑去另一張桌。
晏不歸薄唇輕啟,即将拿到酒壺的手化作虛影。被召回玉佩的鐘黎靜坐片刻,出本體站晏不歸身後,抱臂不語。
餘文清窺鐘黎臉上挂着淡淡的笑,便不再過問主寵二人間的事,輕搖鈴铛,淩空出現個畫面,裡面女子嫣然一笑道:“今年競寶無冊,商品順序将根據其價值從低到高展出,貴客可在展出時進行出價,價高者得。”
“怎麼改了?”餘文清後靠到椅背,“這般行事,如若先得後又遇到更為合适的,差了靈石豈不白白錯失良機。”
“餘公子說的是,但今年與往年不同。一來所示商品皆屬難求,入手必不愁出;二來,”女子頓了頓道:“若按過去放到明面,前面商品怕會無人問津。”
這正是餘文清來前所困惑的地方,依此前慣例,潇湘樓競寶大會前兩月就會放出風聲,今年坐室竟還不知商品為何。
“潇湘樓競寶大會第一件,冰魄玉髓。”
樓下綠衣女子話音未落,四方台中間就升起一個圓形柱台。
晏不歸與鐘黎沒什麼反應,餘文清卻是沒坐住,同另幾人快步到窗口,探身往下看。
被遮擋視線的鐘黎拿起鈴铛遞給晏不歸,晏不歸注入法力,有節奏地晃動幾下,方才顯示女子的地方就換作了下面看台。
光幕中,綠衣女子上前取下散發淡藍光暈的菱形晶石,将它裝在筆尾凹陷處,随意一揮,筆前端即掃出抹力道強悍的墨迹,墨迹進入虛空橫斷百裡密林。
演示結束,晶石重放柱台,她道:“競拍開始。”
下面陸續出價,餘文清半步三回頭地坐回椅,激動地去拉晏不歸搭在桌沿的手,晏不歸借握杯的動作避開。
餘文清手按在晏不歸剛剛挪開的地方,眼神透亮,難以置信地說:“冰魄玉髓在以往都是壓軸的,今天竟放第一個。靠,她說這場按價值從低到高展示,後面的......不行,我得跟門主多要點靈石,這他媽的哪夠。”
第二件是支笛,其聲婉轉,攝人心魄。後面陸續出靈丹妙藥,華音門弟子催餘文清,餘文清咬牙放了幾輪,到绛阙閣專場才将鈴铛搖個不停。
眼見桌被堆滿,晏不歸看向餘文清的神情都變了樣。
四方台正競拍一葉舟,舟可随心變幻大小,餘文清啧啧稱奇,回首問晏不歸:“鐘公子沒心儀的?”
晏不歸答:“沒有。”
“噗——”鐘黎沒忍住,對上晏某人投來的視線壓下嘴角,一本正經地逗趣道:“這些俗物入不了主人的眼。”
若非鐘黎,晏不歸要多潇灑有多潇灑,何須為碎銀幾兩而發愁。結果這貨還反過來嘲他窮,晏不歸反思,對鐘不離是不是太好了?以緻他一個靈寵敢拿主人取樂。
餘文清倒是沒做他想,畢竟以梨雲鄉所見,晏不歸的實力屬實強悍。
“一葉舟報價六百萬,還有沒有再加?”台下女子掃視一圈,在手裡冊子上打勾,環顧已然起身的衆人道:“最後一件競品——”
“還有?”餘文清停下步。
台中間沉下去的圓形柱再次升起,全場嘩然。
女子道:“南相子本命劍,問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