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送了,你幫我安排車,我自己回,你留下幫你哥。”
餘文清返回華音門時,晏不歸在鐘黎軟磨硬泡下,帶他來了北域。
婆羅門?
“怎麼有城取這麼個名字?”晏不歸看向城門上方,問道。
婆羅門不同于别處以磚瓦建成的城,它四下皆冰,猶如在冰裡鑿出。但觀周圍,并沒有凍成一片,甚至有些地方還生着花草。
“從前是叫婆娑城,後來有人多管閑事收了裡面的老鬼,就改名婆羅門了。”鐘黎站旁邊,一手扶晏不歸肩,一手撐自己腰。
打此路過的行人紛紛回頭,指指點點。
幾個意思?
晏不歸不解,側首看看鐘黎。
嚯!
鐘黎白面臉竟罕見地紅了,紅就罷了,眸中還帶水,媚眼如絲般。如此還不夠,他還撐着腰,一副剛剛行過某事,意亂情迷的樣。
“你——”晏不歸一時語塞。
“太太太太太冷了。”鐘黎牙齒打起架。
“别裝,”晏不歸戳穿他,“好好說話,怎麼回事?”
這話還真不能好好說,鐘黎想起往事一個勁笑。
記不清是多少年前了,很久很久。那時鐘黎尚未問道,行事随性。途徑婆娑城時,聽得百姓說裡面有大妖作祟,就去懲惡揚善。
好巧不巧,讓他碰見人家行那檔子事。鐘黎呢,尚不通情事,隻當妖在作惡,當下推門而入,這不,印入眼簾的就是兩具光溜溜的身子。
身子的主人一個尖叫,一個拿衣擋在身前,齊齊看向鐘黎。
鐘黎劍指二人,義正言辭:“何方妖孽?”
妖嘛,确實是妖,還是兩蛇妖,但人家并未做壞事。外面名叫婆娑的鬼倚靠門旁,笑得花枝亂顫。
鐘黎回首,婆娑笑道:“他們說的大妖是我啦~弟弟,咱有事别處說去,莫壞人家好事。”
鐘黎聞言跟着去了,停下後二話不說就将她斬了。要說問題,也是出在了這裡。婆娑真鬼不假,卻是個色鬼,修行方式自是——
别想歪,不是采陰補陽,也不是采陽補陰,而是汲取他人歡合時溢出的識。
百姓所言作祟源于總是莫名其妙來了興緻,興緻上頭,管他是人是鬼還是畜,能上就上了。
說回鐘黎,鐘黎那時入世不久,認不出婆娑已成載體,一劍下去,婆娑氣蔓延全城,城中生靈悉數遭了殃。
鐘黎哪會任由其發展,當下施起法,法無效,他便将氣全部引入自身。再後來,鐘黎就沒踏入此地了。
“你說不說?”晏不歸兇他。
“‘婆’字不吉利,”鐘黎想了想,“什麼都别問,幫我個忙。”
晏不歸凝着眼前魅着勁兒的靈,鳳眼微眯。鐘黎立時挂到他身上,邊往前走,邊說:“真沒忽悠你,我......我也沒料到。”
他确實沒料到時隔這麼久,還能受它影響。
鐘黎帶晏不歸去的地方是一處山坡,和城池一樣,山坡也是冰建。其上有一凸起,形似墳包。鐘黎停在此處,以腳畫個圈,對晏不歸道:“把裡面的東西燒了。”
晏不歸沒動,抱臂睨着。
“......主人,”鐘黎滑到嘴邊的祖宗咽了下去,“幫幫忙呗,燒了我就沒事了。”
“燒了你,确實沒事。”晏不歸最擅長斷句了。
天氣好像不錯,鐘黎擡首,天藍雲白的。
晏不歸依舊沒動。
他上了太多的當,對鐘黎,可謂是毫無信任可言。尤其是這副,突如其來地指使,一定另有所圖。
離婆娑越近鐘黎越覺燥熱難耐,然往事不可提,那——他往地上一趴,降溫總成吧。
降了這面,另一面不得翻一下......
鐘黎就這樣在土包旁滾來滾去,滾亂了衣,滾散了發。他還是難受,難受極了,他擡眸去看晏不歸,濕紅的目溢出滴淚。
嗯,淚形的煙。
實在是,實在是,實在是有失體統。像什麼樣!
晏不歸怒而召他回玉佩,隻是剛至玉佩的鐘黎又飄出來,這次不再去降溫,他扒上晏不歸,蹭他脖頸,狗似的嗅。
硬物抵上身,晏不歸擡手出拳,正中鐘黎腦門。鐘黎繼續蹭,“你幫我把它燒了,我就好了。”
晏不歸此時想把鐘黎燒了,他道:“起開!”
鐘黎見得逞,立馬蹲到土包旁,指着:“下面,要全部燒完,一點兒都别剩。”
“下面是什麼?”晏不歸問。
“婆娑,”鐘黎真真服了他崽,一屁股坐地道:“我沒你之前曾經挂在另一個人身上,他收的婆娑,婆娑氣蔓延,他為解百姓之困就将婆娑氣困在玉佩裡了。”
“他是誰?”晏不歸趁機打聽,“玉佩為何到了我這裡?”
“白小生,黑白的白,大小的小,生死的生。他死後,我本随葬棺中,後來來群人給挖出來了。再然後,有個女子将我買回去,轉了幾次手就到你身上了。”
鐘黎言簡意赅的措辭晏不歸不知信了幾分,但見他思量片刻,走到鐘黎旁,覆手在土包上。須臾,鐘黎長舒一口氣,恢複正常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