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黎樂了,問他:“那你覺得叫什麼好?”
“小玉。”
“玉易碎。”
“石頭?”
“會被用。”
“大牛?”
“壽命短。”
“滾。”
鐘黎确實滾了,晚間洗漱好,他在床上滾來滾去,滾得累了,去到晏不歸身邊。晏不歸睨他,他說:“滾不動了。”
晏不歸擡起腳,對準鐘黎腹部。鐘黎看到了,他裝作不知道,兩眼一閉。
腳,慢慢放下去了。
房中燭火長燃,床上衣衫半解。那人覆上晏不歸的唇,隻手放下幔帳,親吻間遊走各處。
似點火,熱得晏不歸難耐,扭動身軀的同時攀上了這人的頸。頸很滑,和記憶裡一樣,再往下,是堅實的背。
可不論他如何去摸,如何去蹭,看不清面容的人始終沒有下一步,就一個勁兒地惹。
惹得惱了,晏不歸就去咬,咬他的肩,咬他滾動的喉結。後來,漲得實在難受,他又去捶,捶着捶着,醒了。
在他身上作亂的手察覺掌下僵了一瞬,迅速離開衣。
不,準确來講,是抽離出衣。
鐘黎的手伸進了晏不歸的裡衣,在他身上,緊貼皮膚,摸來摸去。
氣到極緻,許就不那麼氣了?
晏不歸轉身去瞪鐘黎,鐘黎抱上去說:“好冷。”
外面,挂在樹上的夏蟬看不下去了,一個勁争鳴。
“真冷,不信你摸。”鐘黎說着把腿跷了起來,騰出手去抓晏不歸的手,抓上後放到自己腿上。
兩份觸感合二為一,滑潤和夢中一樣。隻夢中暖意十足,真實的冰冷異常。
收回的腳終還是踹上了某人的身。
鐘黎撞上牆,牆面連同整個房子都震了震,同時間城外發出一聲巨響。
晏不歸倏然起身,抓起衣裳召鐘黎進玉佩。
城門處,多了不少妖首人身的守衛,守衛持刀槍劍戟擋在人群前。
有妖問:“怎麼回事?剛剛怎麼那麼大動靜?”
“無事無事,都回去,别擠在這裡,”為首的守衛見衆妖不走,道:“狼族跟狐族打起來了,為保大家安全,城暫時封了。封城期間,外面不得進裡面不得出。大家放心,亂不到我們這裡。回吧回吧,啊。”
大概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守衛說完大夥反而踮腳、爬桌、上房地看向外面,唯晏不歸一人回了客棧。
觀空蕩蕩的大堂,以及沒了掌櫃的櫃台,鐘黎搖了搖頭。
心真大,也不怕别人偷他東西。
重回房間,月光順窗流瀉進屋,既無風,晏不歸沒去關窗。他坐床邊直視鐘黎,鐘黎露出一個大大地笑,讪讪道:“我把被裹緊些,可能就不冷了。”
晏不歸還是看他,眸中火勢未消。
“這樣,”鐘黎犧牲一個枕,他把枕擺到床中間偏裡的地方,然後翻身貼牆,拉被蓋好,側首道:“這樣肯定碰不到,睡着了也碰不到。”
玉佩尚在懷中,算是表明了态度。再加鐘黎确實體寒,晏不歸也就作罷了。隻是月已高升,耳邊傳來平緩的呼吸,他卻怎麼都睡不着。
夢中人是誰?為何會同他......?很愛嗎?所以才會甘心在下。
晏不歸臉上突然發起燙,燙意灼燒到耳,蔓延脖頸乃至全身,尤腹部最甚。
鐘不離個混蛋,要不是他,怎會做這樣的夢。
掌心那股子滑好像回來了,仿佛,仿佛撫摸浸了水的玉。但那人身上很幹爽,動情卻無汗,也是修行之人嗎?
喚他崽崽的又是誰?
可以肯定的是,魚,糖畫,指着他笑的人與喚他崽崽是同一個。并且,他壓下心頭湧起的苦楚,每每和他相關總會覺得莫名地悲傷、怅然。
反觀夢中的男子,他細思,是滿心歡喜,哪怕被捉弄也是滿目皆他。
晏不歸不禁點向唇,真是又柔又霸道,隻允他去啃咬,自己難忍時咬着就要被撥開,撥了再咬還懲罰似的攪弄他舌。
壞透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屏風後傳出,一人入了水,水聲很小。床裡側的鐘黎慢慢睜開眼,他——笑不出來了。
案上燭光搖曳,窗外綠葉互舞。許久,低垂在浴桶的腦袋向後仰起,粗重喘息得以釋放。
自作自受的鐘黎阖目念起清心咒。
晨起下樓,堂中已經滿員。小二見兩人駐足階前,上去引他們與旁人拼了個桌。
桌對面是個姑娘,豎一對毛茸茸的白耳朵,吃,肉粥。
兔子,吃肉?
“你要吃嗎?可以點一份。”兔子姑娘推薦道:“瘦肉粥,很好吃的。”
晏不歸:“兩份白粥,六個素包。”
兔子姑娘撇撇嘴,白粥,沒滋沒味的。
堂内嘈雜,吃飯的功夫,鐘黎把夜裡發生的事聽了個大概。
起因是狼族有頭狼,沒得狼王的命令兀自去了狐族的領地。狐族負責看守的試圖與之溝通,要求他離開此地。這狼非但不聽,還襲擊了狐族。
事情傳到狐族長老那裡,長老自然得跟狼王要個說法。狼王不知此事自是不認,但狐族信誓旦旦,一口咬定是狼族傷的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