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霁山弟子反身去擋,卻被撞擊劍身的怨煞推得倒退數步。華音門見狀甩出幾張符紙,但符紙附在怨煞身上毫無作用。
與此同時,禦獸宗小獸因召回不及紛紛掉到地上,樹上貼着的符紙飄下來,未及落地就被怨煞撕成了碎片。
“轟——”
前方爆發出巨響,祠堂随即倒塌,衆人轉頭之際,祝磊從飛揚的塵土中飛身到齊言身邊。怨煞突然安靜下來,但見廢墟裡升起縷縷煙霭,煙霭化作手,繼而合成白小生。弟子們臨大敵,紛紛祭出法器,白小生卻微微一笑不再動作。
齊言正不解,地下驟然伸出雙手抓住他腳踝。俞文傑最先反應過來,反手斬斷煙骨,華音門弟子緊跟着封印地面。祝磊背後的手微動,法俞即刻會意,當下掌擊串珠襲向白小生。串珠金光大綻,在黑氣中格外醒目。
白小生身形一閃,輕而易舉躲了過去。他欲出言嘲諷,忽感周遭空氣凝滞,察覺不對時祝磊困陣已成。
“同樣的伎倆用上兩次,是你無能還是看不起我呢?”白小生落身在矩陣中間,怡然自得地喚出張椅,坐上召出把折扇,輕輕扇着。
不得不說,曆年比試對仙宗幫助挺大。這不,天霁山弟子無需祝磊示意,在法陣剛成的瞬間就故技重施,一招“既明”斬向陣中的白小生。接着詭異的一幕出現在大家眼前。
隻見俞文傑命劍穿白小生身體而過,白小生頓時煙消雲散。衆人一口氣沒舒完,倒塌的祠堂傳來他的聲音:“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
祝磊面色一沉,擡手間數張金字符飛向那處。但身後怨煞說:“你很煩诶。”
祝磊出去的招式來不及收回,眼看怨煞近身,齊言和餘文清拉住他後退,天霁山弟子趁此機會斬散怨煞。
變故不止白小生,還有整片林子。禦獸宗不知何時放出的小獸,獸口銜符紙,至指定位置腳踩符紙。六獸同鳴,餘文清并指甩出最後一張陣眼符。六芒星法陣再次形成,這次的更大更廣。
許是覺得以多對少不公平,白小生收怨煞入體,而後無視法陣的存在,徑直撞向其中一角。頂着煞白臉的俞文傑再次使出“既明”,然重施的劍招連他衣角都沒碰到。
白小生如走無人地,徒手撕開了法陣。祝磊瞬移身影,将碰上時白小生散做煙霭,祝磊指間符襲了個空,煙霭于遠方重聚,再一刹,便沒了白小生身影。速度雖快,祝磊仍然瞧出了微晃的動作。
他道:“分頭去追。”
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白小生毀去一張符紙,不多時又有另一張前來,除此以外,還有越來越近的靈獸。
既如此,休怪他撿軟的捏。
俞文傑與天霁山弟子法力耗損嚴重,本要回城歇息,未曾想在半路遇到逃而複返的白小生。
白小生可不會給他們回神的功夫,怨煞直接出體,沖他們而去。“既明”是使不出了,弟子們隻能勉力以劍術相抵。然實力懸殊太大,不過一會兒他們就脫了力。
怨煞侵身的千鈞一發之際,利劍破空,迸發寒光,光之所到處怨煞瞬時消弭。
白小生心下大驚,比他更驚的是這群天霁山弟子。蕭寒劍意绯紅身,無穗淩霜似箭來。
“似、似箭。”
方才對陣白小生,臨危不懼的弟子此刻跌坐在地,見鬼般慘白張臉。似箭不懂他們為什麼怕成這樣,想來是自己太過威風,它收斂幾分寒意,又在主人示意下攻向白小生。
不想俞文傑突然執劍對上似箭,晏不歸恐傷及無辜,立時調轉了方向。同是天霁山的劍招,他怎麼會認不出!天霁山弟子怎會認不出!!
白小生趁此機會撤得遠遠的,看起熱鬧。
那些恩将仇報的弟子化恐懼為力量,一齊劍指隐去身形的晏不歸。俞文傑更是道:“我道魔物為何現世,原來是你未亡。晏不歸,我要你命償死去的天霁山弟子。”
“别——”鐘黎的别字晚了一步,晏不歸已經現身。白衣束藍稠,挽劍立身後,不露聲色的臉上凜然依舊,隻是這份凜然落在旁人眼裡便是地獄爬出的兇鬼羅刹。
不,是比兇鬼羅刹還可怖的魔頭。
俞文傑後面的弟子道:“速給掌門和仙宗傳信,地煞星死而複生了。”
鐘黎皺起眉,給晏不歸傳音:别聽他們瞎說,走了。
晏不歸睨向白小生,似箭倏地飛過去。這一飛不要緊,天霁山衆人立刻運劍攻了過來。似箭護主,哪裡顧得上去追白小生,馬上回轉方向震開他們的命劍。
華音門和禦獸宗離此地不遠,再加天霁山傳信,鐘黎深知耽誤不得,化作煙霭去推晏不歸,嘴上不忘哄道:“乖,聽話,走了。”
地煞星,死而複生,給天霁山弟子償命,還有魔物降世是你未亡,晏不歸空空如也的腦袋湧入這些信息——依舊空空如也。
連一片漣漪都沒驚起。
“不記得過去是因為我死過?”在喊打喊殺中離去的晏不歸問鐘黎:“我怎麼死的?真如他們說的那樣十惡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