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澄:“你的問題,除了你自己沒有人能夠回答。”
腰側的乾坤袋傳出動靜,鳳傾澄意念一動,便見卓雅芠囫囵個的從袋子裡滾了出來,摔的龇牙咧嘴。
卓雅芠一臉懵的看着周圍的好山好水,頓時喜上心頭,“嗯?出來了?”出死門之後,他似乎就斷了片,也不知經曆過什麼,身上到是平白無故的多了好幾處淤青,但不管如何,能出來已是萬幸。
這高興頭兒還沒過,一扭頭就看見鳳傾澄立在離他不過三尺之處,頓時一個激靈飛撲到蕭子岚身旁,神秘兮兮的低聲道:“這位傾澄姐姐怎麼也跟來了?”
蕭子岚不答,卓雅芠此刻才察覺到氣氛似乎有些怪怪的,“怎麼,是不是她欺負你了?”
蕭子岚側頭不語。
“她欺負你啊!”卓雅芠一時語塞,“……那咱不理她!”
蕭子岚無聲的一笑,可是這一笑,眼神中沒有半分歡樂,反而滿是苦澀,“有酒嗎?”
卓雅芠聞言頓時來了興緻,“你這可是問對人了,向東十裡的那片鎮子最近應該都在過花市節,不光有酒,還有……喂,你别走這麼快啊,哎你等等。”
他一行三人走到鎮子上時剛好入了夜,蕭子岚随便進了一處飯莊,剛落座,小二便滿面春風的迎了上來,“三位客官想來點什麼,小店招牌菜紅燒獅子頭,個大肉細不塞牙,料足軟糯……”
“有酒嗎?”
小二極善察言觀色,頓時話鋒一轉附和道:“有啊!本店特供七步倒,一杯下肚神清氣爽,兩杯下肚微醺怡人,三杯下肚飄飄欲仙啊!”
卓雅芠:“小兄弟牙口可以啊。”
小二:“不敢不敢,客官擡愛了,不過這七步倒酒性剛烈,小店最高紀錄是有位客官喝了五兩才醉,不知您要幾兩啊?”
蕭子岚聞言默默的伸出了三根手指。
小二立刻會意,“得嘞,五号桌三兩七步倒。”
蕭子岚糾正道:“三壇。”
小二心道,着實是個狠人。
不多時,酒上了桌,店内的人紛紛側目,蕭子岚開壇暢飲,隻覺那滾燙從喉嚨燒到了胃裡,順着後背上了頭,之後發生了什麼,他便想不起來了。
再睜眼時,是卓雅芠一臉嫌棄的坐在他床頭,正在耗費靈力為他醒酒,即便如此,他的腦子還是有點嗡嗡的天旋地轉。
蕭子岚:“我醉了?”
卓雅芠:“你但凡喝的時候吃一粒花生米,都不會醉成那樣。”
笑話,他蕭子岚好歹也釀過兩年的酒,喝過的更是不計其數,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從未醉過,他不信,追問道:“我醉成什麼樣了?”
卓雅芠的腦海中頓時有了畫面,他強忍着笑,“也沒什麼,不過是抱着酒壇站在飯莊的台子上要為鄉親父老高歌一曲,唱到一半就開始又哭又嚎。”
蕭子岚硬着頭皮問道:“然後呢?”
“然後被飯莊趕出來了呗。”
“再然後呢?”
“再然後?你在街上搶小孩的糖人,拔姑娘的發簪,我們就又被鎮子趕出來了,當然這還不是最過火的。”
蕭子岚一巴掌蓋在臉上,“……你接着說。”
卓雅芠:“你出鎮後拿着傾澄姐姐的永夜,連着劈了幾十個甜瓜。”
用永夜劈瓜???
蕭子岚轉頭,鳳傾澄就立在窗邊,腰側的永夜泛着森然的寒光,似乎周圍還籠罩着一股軟膩膩的甜瓜香。
蕭子岚:“那我們現在在哪裡?”
卓雅芠:“你醉的厲害,我們又迷了方向來到了另一個鎮子,找了間客棧,不過這鎮子裡的人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可是看這店面吧,又不像無人打理的樣子,隻好先把你背上來,待店主回來再行清算。”
正這般說着,遠處隐隐的有嘈雜的交談聲飄了過來,卓雅芠的一顆八卦之心熊熊燃燒,他辯着聲音的來向走到窗邊,順着鳳傾澄的目光才瞧見,隔着三處街道之外,一條不甚寬廣的河流兩岸站滿了人。
而那河流之中飄着一隻兩頭尖尖的搖船,船頭上供着一座送子觀音,擺滿了琳琅滿目的供品;船尾挂着幾十串蓮子,施施然懸墜進流水之中。
仔細一瞧,搖船中央的一片蓮花燈之間躺着一位即将臨盆的女子,滿臉一副氣數将盡之态,她微弱的喘息着,眉頭緊緊的蹙在一起,雙手上下環繞,摟着自己的肚子不住的痙攣。
而兩岸之人,默默的将蓮花燈一朵一朵的順着船前行的方向送入河流,他們看那女子的神情,不是祝福也不是憐憫,反倒是滿含尊敬和凄然。
卓雅芠:“這鎮子莫不是在給所謂的河神上供?”
蕭子岚:“看着不像。”
蕭子岚冷不丁的一句話到是吓了卓雅芠一跳,“你怎麼走路沒聲音啊,人吓人會吓死人的。”
蕭子岚:“你這麼惜命,舍不得死的。”
那搖船悠悠的飄着,身後的一串蓮花燈就尋着那流勢,徐徐前行,燭光搖曳,就連倒影亦是輝光熠熠,像遊魚拖着一條長長的尾巴,飄向了那個漆黑一片的盡頭。
卓雅芠:“這麼大的肚子,不想着給她接生,周圍的這些人是想害死她嗎?”
蕭子岚:“的确是很奇怪,若是能找個鎮上的人問一問應該就知曉了。”
卓雅芠:“别了吧,我看站在岸上的那些人都不像什麼善茬。”
鳳傾澄眸光微凝,“不能問人,便問鬼。”
問鬼?
正在蕭子岚疑惑之際,鳳傾澄将靈力蓄在手上對着地闆屈指一彈,一抹詭異的黑光在空中盤旋了一陣,掉落下一個三尺高的小黑團,濃密的頭發遮住了它的全身。
卓雅芠看清此鬼,頓時驚道:“财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