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停頓了片刻,什麼都沒有說,轉身便回了屋内,隻是這一次,南面屋子的大門并沒有關上。
這是何意?
請君入甕?
入甕後關起門來悄咪|咪的殺人滅口?
蕭子岚挑眉沉思了片刻,便大大方方的一個魚躍跳進了院子,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見狀,鳳傾澄也跟着跳下來,卓雅芠磨叽了半天,終是長歎一口氣跟了上去。
他三人還未跨進門,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屋内什麼陳設也沒有,秋日的幹草和着軟黃的泥巴不規則的攤在地上,竟做了臨時的産床。
那女子面色慘白,烏黑的發絲不知是被汗液還是淚液一縷一縷的黏連在臉上,她雙手攤在身側,拳頭死死的攥着,腰腹處已不再隆起,下身的衣衫一片烏紅,那血痕沁入身下的泥巴中,沒有再向四周擴散。
一盞油燈由頂梁倒挂而下,似乎随意的一陣風都能改變它的去向,身如浮萍,任由宰割。
沒有火盆,沒有熱水,冷風習習,烏雲閉月,就在這樣的環境裡,那女子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老婦人對這一切似乎早就習以為常,眸子裡沒有一絲波瀾,她不慌不忙的給兩個剛接生出來的龍鳳胎裹上棉布,為了便于區分,男孩子用白布,女孩子用紅布。
鳳傾澄看着那兩個孩子,雙眸染上一層薄薄的靈力金光,“這兩個孩子有些古怪。”
蕭子岚:“鳳姑娘為何這般說?”
鳳傾澄将手一揚,蕭子岚和卓雅芠的雙眸上也蒙上了同樣的輝光,那一瞬間,蕭子岚感覺自己看到的世界完全變了樣子,空氣中漂浮着或粗或細或長或短的靈力流體,形狀多變,遍布各處。
卓雅芠不禁暗自腹诽,鳳傾澄的這一招靈力化眼,其實和崇華山的審元禮是一個道理,隻是以他的修為來論,不知練到何年何月才能像鳳傾澄這般對靈力不僅收放自如還能控制的如此精準。
在靈力化眼的加持之下,蕭子岚透過那兩個孩子的身體在丹田處看到了兩個不同大小的空間,白布包裹的男孩子空間很大,幾乎沾滿了整個腹腔,而紅布包裹的女孩子空間很小,若不仔細看很可能就會忽略掉。
蕭子岚:“這是怎麼回事?”
卓雅芠:“你看到的空間就是他們未來修煉的天賦,空間超過腹腔的六成,我們稱之為陽息的容納可以超過六息,這樣的人隻要法門得當,通過勤修苦練将來便可以成為一名修者。而那個男孩子,空間沾滿了整個腹腔,因此便有了另外一個稱号,先天九陽之體。”
至于那個女孩子,與男孩子正好相反,是實打實的九陰一陽體質,又稱先天九陰之體。
一母同胞,兩個孩子的體質卻是如此的互補,實屬罕見。
聽到先天九陽之體時,蕭子岚的神情明顯一頓,他記得山路上碰到的那幾位大哥就是這般說阿曜的,“如果是先天九陽之體,會怎樣?”
卓雅芠将雙臂環在胸前,“這麼說吧,先天九陽基本上一隻腳就已經踏上了赤玉之階,隻需稍加受人引導開辟出陽珠和陰漩,短日内便可飛升玉階,日後再勤奮好學一點,或早或晚都會成為執掌赤玉的一方強者。
據我所知,這世上九陽之體的人不過五指之數,比如上一任仙首慕擎天的第二子慕遠珩,還有當今仙首慕遠珏的座師蔚成峰。總之一句話,先天九陽就是天賦碾壓,是旁人羨慕不來的大機緣。”
老婦人立在遠處,聽得“大機緣”三個字,甚感滑稽的一哂,她擡手将屋子角落的柴堆吸納到腳邊,灑下三五火星,幹柴遇烈火,咝咝啦啦的燃燒起來。
借着那火光,她又從寬大的袖口之内取出一塊花乳石,凝出一把靈力刻刀,四面剖光後将底面朝上,一筆一劃之間,一個古樸的花紋慢慢呈現。
不需要墨稿,那花紋像是印在她腦海中的特殊符号,每一次的落刀都利落幹脆,不曾有拖泥帶水。
蕭子岚觀察了那老婦人良久,低聲道:“她身上沒有佩玉。”
卓雅芠:“嗯,玉是崇華山一脈的修者開辟出來存儲靈力的媒介,同時也是飛行的載人之器。沒有玉,不是說沒有靈力,隻是打不了持久戰罷了。不過這世上到是也有不佩玉就能大殺四方的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