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陰陽輪轉盤不僅是慕遠歌的靈力本源,更是徹底蛻變成了他的的命盤,如若命盤被觸動,他亦會牽一發而動全身。
命盤現在于他而言,是同根同源,一損俱損。
雖然當年天逆可以逆轉生死,救他一命,但這陣法的副作用也很明顯,它不止壓制住了慕遠歌的靈力,就連同他的記憶也一并封存。
就在赤色命盤與天逆法陣暗暗較勁之時,中間的空隙處,竟隐隐的凝結出八顆血紅色珠玉的虛影,它們盤成一圈,一塊黑白相間的寶玺在圓心處陰晴變換。
這是,赤雙琲的殘影?!
瞧這模樣,應是陰陽輪轉盤想要借助赤雙琲的力量,擺脫天逆的禁锢。
可是,十二年前,鳳傾澄自斷崖下驚濤中将重傷的慕遠歌帶回時,他随身的赤雙琲便不見了蹤迹。
在慕遠歌沉睡的那十年間,她們也不停的四處搜尋,曾先後在風嶺、雅嶺、竹峰、淮峰探查到它的氣息。
但每次都是她們剛剛趕到,那氣息便被轉移了。
直到兩年前,最後一次察覺到赤雙琲的氣息。
便是在淮峰!
如今看來,那赤雙琲是被天陣疾風陣裹挾,随之在這天地間無緒遊走。
赤玉有靈,它的主人被封印,它亦如孤魂一縷。
尋無迹,探無影,隻得隐匿于無形。
搜尋十二年,終是苦心人天不負,現在也該物歸原主了。
思及此,蘭欣雙手結印,頓時撤出蕭子岚的識海,她對卓雅芠道:“以你的靈力入他體内,從百會穴起,過神庭穴,人中穴,人迎穴,膻中穴,收至神阙穴。”
卓雅芠不解道:“這都是人之死穴,你到底想幹什麼?”
蘭欣:“自然是救他。”她跨步來到蕭子岚身後,将他扶正,指尖凝出靈力,便從啞門穴點了進去,“還愣什麼,照做!”
卓雅芠此刻也顧不得其他,隻得按她所說開始運轉靈力。
蘭欣當然知道,慕遠歌的修煉之法與崇華山的法門不同。
尋常修者自是順應經絡,将靈力彙聚在丹田處的陽息之内。而慕遠歌天生陰陽平衡,他的修煉法門是控制天地之氣,自身前和身後兩道死穴彙入,最終于丹田處交疊,相互制衡。
一旦稍有不慎,一路将另一路壓制,體内的陰陽平衡被打破,便會氣血逆行,猶如萬蟻噬魂、烈火灼心。
而蕭子岚如今這副模樣,正是因為體内的陰陽之力感應到赤雙琲的存在,試圖沖破桎梏,才将他的氣息全部打亂。
一刻鐘後,蕭子岚的氣血才平息下來,卓雅芠頓時長舒一口氣,“吓死人了,我還以為你這次真要見閻王了!若不是有——”
他微微挑眉,瞟了一眼坐在案幾上若無其事喝茶的蘭欣,道:“若不是她出手相助,你怕是已經過了奈何橋了。”
蕭子岚擡眸看向蘭欣,蒼白的薄唇間,一個“謝”字還未宣之于口,便被蘭欣打斷道:“不必,以你現在這副模樣,這個字,本姑娘受不起。”
蕭子岚:“你本性直率,其實我們可以是很好的夥伴,你不必總是着急和我們劃清界限。”
蘭欣媚眼一剜,“什麼叫‘我們’?你倒是站隊站的很自覺啊。”
卓雅芠:“我發現你這人,明明不是個壞人,怎麼就是不會好好說話?”
蘭欣:“小弟弟,十二年前,我和你們崇華山勢同水火之時,你怕還在被窩裡尿褲子吧?”
說來也是,因為修煉靈力的緣故,歲月對容貌的侵蝕本就大打折扣,再加上蘭欣本就跟随慕遠歌修煉陰陽吞納之法門,取天地平衡之道法,駐顔的效果便更加明顯。
元辰曜:“若我沒有記錯,你方才有說過,我死,是這結界命定的結局?”
蘭欣:“是啊,在你三人昏迷之時,我便以共振之力窺探了此處。赤玉之階做局,定要有人按着命定的劫數應劫方可破解。”
“而你。”蘭欣纖細的食指點向元辰曜,“便是破局之鑰。”
蕭子岚:“你是如何得知的?”
蘭欣:“你竟真忘的這般幹淨?”她恨鐵不成鋼的啧啧嘴,慕遠歌啊慕遠歌,這些可都是你當年教我的啊。
也罷,她心底莫名一苦,若你什麼都記得,又怎會在此處安然度日?又怎會讓奉天十餘年不見天日,不知身陷何處?
“我們之所以入局,皆是因他元辰曜命不久矣。”蘭欣雙臂交疊在胸前,“因他氣數殆盡,與這張府公子氣運相仿,便觸發了這手持赤玉之人的執念。”
“什麼執念?”
蘭欣:“‘夜半瑞雪似瓊落,喜帳紅裝入冥堂,本是一見鐘情客,蝕諾背信怨滿腸。’便是這執玉之人的執念,亦是這結界的命定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