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遠歌見狀,便試着伸手去抱無憂,雖然他從未學過抱孩子,可無憂在他懷裡卻沒有覺得有絲毫的不适,反而乖巧可愛的撅着小嘴發出“咕咕”聲。
乳娘喜道:“哎呀,原來無憂喜歡的是這位公子啊!”
是啊,無憂從不怕他。
即便那一晚,他的瞳色有異、宛如殺神,她依然不曾懼怕。
慕竹吃醋的将雙臂抱在胸前,不服氣的“哼哼”着,“哎,幹爹難當啊!”
他在懷裡摸索一陣,掏出一個碩大的百福金鎖,端端正正的挂在無憂雪白的脖頸間,雖然心中吃味,卻還是不吝将最真摯的祝福送上,嘴裡念叨着:
“小無憂,這上面的‘福’字都是幹爹親自雕的,幹爹願意把這輩子剩下的福氣都送給你,你要平安快樂的長大哦。”
說罷,他白了慕遠歌一眼,“可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居然喜歡小歌子,真不知道他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今天這麼大的日子,他連個拿的出手的禮物都沒有,啧啧。”
慕遠歌雖不受他激将,卻也是僵硬的學着乳娘的樣子,輕輕擱着包單拍了拍孩子道:“無憂,我願做你的修煉導師,你若願意,便眨三次眼,可好?”
無憂直勾勾的看着慕遠歌,仿佛聽懂了一般,連續眨了三下。
慕遠歌:“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乳娘看看時辰過來接走孩子,道:“前廳也到了開席的時候,您二位去落座,無憂有我照看,放心吧。”
移步前廳,廳内早已連排坐滿了三桌,段叔連忙将他二人按入棠曉君和鳳傾澄之間,“快快快,就等你們了。”
慕遠歌:“若我沒記錯,今日辦的是無憂的百日宴吧?”
棠曉君笑道:“你還不知道他啊,什麼喜事節日都要擺席慶祝,其實就是借個由頭,讓竹峰熱鬧起來。”
慕遠歌前後瞭望,竹峰常駐的修者屬實不多,但彼此之間卻熟絡親密,大家皆是自願留下,和睦友善毫無勾心鬥角,在當今這世道實屬難得。
慕竹舉壇相邀,“諸位道友,這第一杯,祝無憂百歲無憂!”
衆人齊聲道好,皆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慕竹:“第二杯,祝竹峰安甯長樂!”
衆人皆起身,目光熱忱,飲下第二杯。
慕竹灌下第二口後,手臂高舉,揚起酒壇,高呼道:“第三杯,祝我們在場的諸位,酒常新,人如舊,歲歲有相聚,年年有杯碰!幹!”
“幹!”“幹!”“幹!”
酒杯的碰撞聲如同指尖劃過琴弦,激起悅耳聲陣陣,衆人相互碰杯,歡笑聲此起彼伏。
三巡酒下肚,慕遠歌隻覺得腦袋沉沉、雙腳浮浮,身子一歪就靠到了鳳傾澄的肩膀上,可還沒等他緩神,又被慕竹一把摟過來,“兄弟,我有好多知心話要告訴你!”
慕遠歌:“願聞其詳。”
慕竹說着說着就開始哭起來,“你不知道這些年我壓力有多大!當年雲頂之變,三嶺四峰的首領幾乎盡數隕落,我……洛尋安,是所有備選者中最年輕的,我上位,多少人嫉妒眼紅、多少人等着看我笑話。”
“可是我都挺過來了!我的竹峰如今蒸蒸日上,賢才輩出!我作為峰主,我驕傲!”
說罷竟将鼻涕眼淚一把蹭在慕遠歌的衣袖上,“我好不容易的,我一個人為了實現我們兩個人的願望,每一天都絞盡腦汁,小歌子,嗚嗚……你得表揚我!”
慕遠歌僵硬的回頭,看到棠曉君一副恨不得鑽到地縫裡的模樣,道:“他每次都要喝成這樣?”
棠曉君尴尬的一笑,“他一個人喝不成這樣,隻是人一多就……”
慕竹擡起頭,鼻頭紅彤彤的,他撇嘴道:“小歌子,你怎麼還不表揚我?你沒有心!嗚嗚……”
慕遠歌急忙安慰道:“好,好好好,你最厲害你最優秀。”
慕竹嬉笑道:“這還差不多……”
正在把酒言歡之時,突然梁上的一根紅繩如蜻蜓點水般微微震顫,這紅繩以靈力為引,自主峰護山大陣處跨越山林峭壁接至主殿正中倒懸的銀鈴之内。
“叮叮,當當,叮叮,當當……”
一陣幾乎輕不可聞的震動聲響起,在場的衆修者皆是耳朵微微抽動,神色一緊。
段叔将酒杯蹲在桌上,頓時大喝:“哪個不長眼的,竟在今日闖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