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卿穗被導演臨時抓走補鏡頭,牛鈞隻好按照原計劃去五十一廣場,他在大樓後門陰涼處騎上自己老舊自行車。
蕭卿穗并不是他想的那樣,賠了新手機,順道給他買了一身得體的白色中山裝。
但憑借蕭卿穗的傲骨,緻死也不開口道歉,倒也是維持她基礎千金人設,少不了一貫的傲慢和偏見,道歉什麼的讓步不了一點。
給東西賠罪都是頭與天齊平,助理在旁邊當外置器官。
不可思議的是,她興緻沖沖極力推銷勸說牛鈞收下這中山裝。
想起她一聲一聲鈞鈞魔音,在加上那副熾熱的模樣,牛鈞深深歎氣。
牛鈞這一身裁剪得體的中山裝,料子柔滑舒适,版式正統嚴謹,顯然就不像是普通店裡随便買的。
更像是出自定制。
牛鈞過瘦,腰背厚度對不上裁剪型号,還是撐不起來自中山裝濃厚莊重的排面。
蕭卿穗直接大手一揮,免費贈送,還揚言以後帶牛鈞整一套專屬定制。
牛鈞被如此大禮吓到下巴脫臼,連忙拒絕。
兩人拉扯半天,抵不過蕭卿穗一哭即暈的體質,降不過一聲鈞鈞的做作,隻好搖白旗作罷。
這就是榜一富婆的魅力嗎?
古雲,來而不往非禮也。
他可沒那麼多錢,買不起豪禮,弄不起貴氣,大手揮不了,但是可以揮巨額債款。
為什麼牛鈞總有種,媽媽送走乖兒子步入婚姻殿堂的既視感,五金嫁妝妥當,隻差販賣。
牛鈞甩了甩腦袋,眨了眨眼睛,他很清醒。
蕭卿穗這麼對他,估計是知道華藝有意收買他,利用套路讓牛鈞着道,好完成和周元佲捆綁業績。
那……
牛鈞握住把手的雙手微微用力,抖着眉,狠狠咬住後槽牙,他是真的不想和周元佲有其他的瓜葛。
衣服還是要還回去,他小心翼翼将中山裝整理好,避免磨損磕碰再有其他損失。
不過好在蕭卿穗人品很好,有些驕橫無理,卻也實在講義氣講規矩,是一個值得深交的富婆。
他可不是因為蕭卿穗有錢才覺得值得深交。
嘿嘿,這次他可沒有貪錢。
牛鈞反過來一想,也算是貪了一點。
日暮已然降臨,棉雲在暈染的天留迹,黛藍陰影疊在瀝青之底。
樓與樓間穿過涼風,浮起他姜黃發絲,微光落入橙黃貓眼。
牛鈞腳一瞪,準備啟程。
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那個……”這時迎面走過來一個小姑娘,後面還跟着膽怯倆人。
牛鈞瞧了她們一眼。
三人又後腿了幾步,咬着下唇不知是否應該靠近。
“你們好!你們是來找我的嗎?”牛鈞停下動作,雙臂搭在車頭前,唇角微勾,大拇指和指尖碰碰對,宛若一隻張合的鳥。
他态度十分溫和,認真盯着三人。
無奈他越認真,越讓這張臉更為駭人,宛若誘捕飛蟲的捕蠅草,一個騙糖的陌生人。
劍眉上揚,垂落的長睫在風中蹁跹,消逝眸中琥珀光影。他歪頭傻笑,鼓動着夏日心弦,流轉回那個青蔥熱血時代。
三人看得發愣,沉默于金黃深淵,邁足于不潔聖土。
“你們是有事嗎?”牛鈞笑着問道。
中間的姑娘緩過神緊握着手掌之中的書簽,步子鼓起勇氣邁出半掌,“你是牛鈞嗎?”
“是的。”
“你真的長得好吓人。”一個小姑娘躲在身後說道。
牛鈞抻着脖,細長的手指半捂自己的嘴,貓眼再次微微睜開,獻出駭人的橙光,悄悄和她們透漏道:“其實我還會吃人。”
小姑娘們明顯是被吓到了,驚覺後退幾步,保持了距離。
“怎麼可能,騙你們的,戲外我可是個好人。”牛鈞瞬間收斂氣場,咧嘴壞笑,掐着自己瘦弱的腰,義正言辭點着腦袋,“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我可以問你要個簽名嗎?”
簽名?
牛鈞愣住了,那貓眼撲閃着光芒,他竟然也有粉絲了?
牛鈞那可是興高采烈,鑼鼓喧天,“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中間的小姑娘把一張書簽遞了上來。
這張書簽做得十分精緻,上面還有一些日程表,他欣賞不來這種繁華夢幻的設計,但是援軍兩個大字他還是認識的。
非常不對勁。
這已經是牛鈞第二次接觸這個流行詞彙。
很不對勁。
“援軍?”牛鈞手停留在半空,遲遲下不去筆,反問道。
中間姑娘隻是腼腆一笑,并沒有做出過多的解釋。
“不說,我不給你簽哦。”牛鈞将簽字筆合上,晃動着筆杆,又露出了标準壞笑。
三位姑娘相互看了看,最終還是中間的人站了出來。
她玩弄手指,沉默良久,才開口小聲解釋道:“是CP名字。”
“CP?”牛鈞一頭霧水,他是被時代所抛棄了嗎?
大家是不喜歡高顔值捆綁CP了嗎?
就他這張臉,誰敢和他組CP呢?上趕着往他臉上湊啊?
“這個……”
“不說完不給簽哦。”牛鈞眯起眼睛,嘴唇微微揚起,書簽在指尖掐拿着,居高臨下說道。
牛鈞知道自己天然長相優勢,就算是正經的中山裝也阻擋不了他是反派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