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澤收拾完二混子回了家,洗漱完進屋發現媳婦孩子都睡着了。
鐘缈昨晚就沒睡好,天黑不久她就扛不住了,一早就把被褥拿出來鋪好,帶着孩子就睡了。
不得不說安安這孩子能吃能睡,也能自己玩,是個好帶的。
裴澤關燈上了炕,可不知怎麼,就是睡不着。
清冷的月光照着鐘缈白淨的小臉,漂亮的不似真人,她懷裡抱着裴明安,親近的就像正常母子一樣,還真讓他有了點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既視感。
雖然這體驗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但他媽需要個兒媳婦,他兒子也需要個媽,這婚結了也就結了,隻要她安分點,也不是不能湊合着過。
裴澤上大學的時候還會對某個女同學産生好感,也幻想過自己未來媳婦會是什麼樣的。
可自從五年前哥嫂遭了難,他就斷了這心思,一是他見識過自由戀愛,對村裡的包辦婚姻沒興趣,二是他在村裡名聲不好,就連村姑都不願意嫁他。
這些年他開家具廠賺了不少錢,他不是沒想過,幹脆就帶着老母親和孩子一起去城裡住,可母親在這住了二十幾年,說啥也不想走。
他對母親這包辦婚姻是有些埋怨的,對鐘缈這媳婦也不滿意。
在他看來,鐘缈就是一剛滿二十的黃毛丫頭,初中都沒念完,能懂個啥知情識趣?
鐘缈感覺身子一輕,眼前漆黑一片,冰冷的海水帶來的窒息感包圍着她,,爸爸呢?爸爸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
爸爸!
突然驚醒,才發現那隻是夢,是她真實經曆過的夢。
她坐起身抹了把頭上的冷汗,身上也粘膩膩的,她覺得自己恐怕這輩子都逃不出這個陰影,也永遠忘不了父親。
身旁的父子倆還在熟睡中,她借着月光,輕手輕腳下了地,披上外套出去上廁所。
村裡沒有上下水,一想到那旱廁她就頭疼,怎麼也習慣不了,每次都是硬着頭皮去的。
夜晚的農村是沒有燈的,她什麼也看不清,隻能深一腳淺一腳試探着走。
裴澤覺輕,被吵醒了也沒吱聲,不知怎麼了,他還有些擔心鐘缈大半夜的自己出去。
可這點擔心還不足以讓他從溫暖的炕上起來,就這麼睜着眼等着。
等了一會兒鐘缈還沒回來,裴澤躺不住了,起來披上外套,打算出去看看。
剛開了門,就看見鐘缈在廚房洗手呢。
鐘缈疑惑着擡頭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用香皂搓着手指。
看她那細緻樣,裴澤的火氣蹭蹭往上冒,直接開門出去了。
鐘缈以為他也想上廁所,也沒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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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今天刷完牆就得一直燒炕烘着,你注意點别滅了火。”
“知道了。”
“明天你跟媳婦回門,一會兒帶缈缈去村口小賣店買點東西帶上,得挑好的買,我再殺兩隻雞。”
“嗯,行。”裴澤手上動作不停,母子倆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咱家沒那些講究,你老丈人獨身一人,晚上讓他來咱家吃飯,可别麻煩人家給你做飯。”
“好好好,都聽你的。”
“媽問你,這媳婦你覺得怎麼樣?”這婚事是她定下的,急了忙慌就給辦了,老二也沒說啥。
她也能看出來,兒子并不滿意。
“不怎麼樣,就湊合過呗,不行也還能離,我倒是無所謂。”
裴澤自然是不情願的,對他來說,多個人反倒多了不少事。
“這麼好的媳婦你還湊合過,我看你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找不着北了是吧。”
“媳婦也聽你的娶回家了,你少跟我操點心。”
“行行行,我管不了你。”
“你别生氣,有那閑情逸緻不如去教你大孫子識字,過兩年安安也該上學了。”
張薇蘭是個肚子裡有點墨水的,裴澤能在這種條件下考上大學,腦袋好使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有個知書達理的媽,他小時候就是母親一點一點教出來的。
“讓你媳婦去教,還能跟孩子培養培養感情。”
“她初中都沒畢業能教個屁?”
“你才放屁,念到初中還不能教識字了?少看不起人家。”
在村裡待久了,張薇蘭這個大家閨秀罵起兒子來比個村婦也不遑多讓。
“那你試試呗。”裴澤不以為意。
吃完了午飯,張薇蘭就推着裴澤和鐘缈去買東西,鐘缈還不知道咋回事,雲裡霧裡就跟裴澤一起出來了。
路上,鐘缈一句話也不說,裴澤忍不住問道:“你爸平日裡喜歡什麼?”
這話可是把鐘缈問到了,她爸喜歡的可多了,豪車、名表、遊艇、釣魚看電影,還喜歡收藏藝術品和看她畫畫,可這些她也不能說啊。
“不知道。”
“呵,難為老鐘頭養了你這麼多年,還真是沒良心。”
“他自己覺得值得就好,你怎麼想的對他來說并不重要,對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