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像顧越說的那樣,洛斯年成了宴會上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顧家常常宴請賓客,可以說是閑散逍遙,也可以說是交遊四方。
今天這場酒,是顧越做主請,請的都是些棋社的朋友,年紀輕,玩得開,下棋是其次,陪着顧越取樂是主要。
江風早早就到了,跟人下了兩盤棋,其實心思根本就沒在棋盤上,眼裡是壓不住的興奮。
“顧越說喊我們過來看好戲,什麼好戲啊?你們有什麼風聲嗎?”
“嗨,他顧二公子的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唯我獨尊,什麼事都要由着自己的脾氣來。他不樂意說,誰還能問得出來?”
幾人好奇不已,你一言我一語,聊着聊着就哄笑成一團。
也就是這個時候,顧越到了。
江風也跟着轉過頭,當即愣在原地。
他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一抹豔麗的紅。
那抹色彩來自稠豔而飽滿的唇,常人是壓不住的,但那張臉骨骼精巧,眉眼柔潤,盡管面孔透出一絲下位者的媚态,仍是美得攝人心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同一個人身上,不帶半點掩飾。
洛斯年還從沒被這麼多人盯着看,有些不知所措,向身旁顧越投去求助的視線。
顧越被他一盯,不禁有些發飄,伸手攬住他的腰:“别怕,我在這裡。”
他毫不克制自己的占有欲,摟住洛斯年的同時,掃視全場,目光帶着隐隐的警告。
可是衆人居然沒有立刻收回視線,依舊呆愣愣地盯着洛斯年看。
其實也不怪他們,洛斯年今天的确很漂亮。
顧越鉚足了勁要打扮洛斯年,一早上就喊了造型師過來,把家裡什麼珠寶首飾都拿出來了。
果不其然,驚豔四座。
江風暈乎乎的,好一會兒注意到,原來那人還戴了首飾。
左側,一枚珍珠耳環搖晃着,稍稍壓下豔光,又顯出幾分純淨天真。
真是怎麼看也看不夠。
直到顧越發出一聲明顯不悅的咳嗽,衆人才堪堪收起視線,一時間喝水的喝水,撓癢的撓癢,亂成一團,
顧越臉都黑了,瞪了幾人一眼,揚聲罵道:“我是喊你們來吃飯,不是過來盯着我的人看的,自己屋裡沒人嗎?”
“顧二少,你這話說的,我們哪裡弄得到這種極品?”
“可不是嘛,今天你這一請客,我們還開眼了呢。”
衆人附和着,場面熱鬧起來,顧越眉頭也松了點,坐到主位上,将洛斯年也摟在身邊。
他們是分餐式,距離相對較遠,不然顧越還得不爽。
隻是今天的主場還沒開始,管家就進來了,說是顧振華要見他。
顧越不耐煩道:“不見,跟他說我沒空。”
“可是顧先生說......”管家猶豫幾秒,“如果您太忙見不了他,他就過來一起陪客人。”
哪家小輩玩鬧,喜歡長輩橫插一腳的?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都盯着顧越看。
顧越哪想到顧振華會在這個時候給他使絆子,暗罵一聲。他倒也不在乎其他人舒不舒服,但顧振華要真過來了,那他可丢大臉了。
沒辦法,他隻好起身。
才剛剛準備走,衣角就被扯住了。
洛斯年拽着他的衣服,滿臉都是緊張不安:“二少爺,您不帶我走嗎?”
怎麼可能帶上他?顧振華多半就是為了他在發火。
顧越摸摸他的腦袋,柔聲安撫:“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他一走,宴會廳瞬間安靜下來。
幾個狐朋狗友互相打着眉眼官司,都在這個時候偷偷去看洛斯年。
洛斯年能夠清晰感受到這些陌生的視線,渾身不自在,腦袋埋得很低,恨不得立馬逃跑。
轉機發生在上菜之後。
洛斯年表情刷的一下發亮,緊盯着精緻的菜肴,渴望都快從眼睛裡流出來了。
可是顧越不在,他不敢擅自動筷,隻好攥緊衣袖,不住地咽口水。
下面那些個個都是人精,一眼看出洛斯年的心态變化,紛紛有些心動。
隻是剛才顧越的态度已經非常明顯了,顯而易見的看重,他們一時間也不敢有什麼多餘的舉動。
可是,顧越離開的時間太久了。
久到衆人的自制力都開始松動。
江風第一個開了口:“你叫什麼名字?”
洛斯年沒想到有人搭話,吓了一跳,有點慌張地答:“我、我......您可以叫我年年。”
“哦,年年......”
江風也沒料到他這麼好說話,莫名的心神蕩漾,笑了起來:“我這裡有幾道菜不愛吃,你可不可以幫幫我?”
洛斯年一下子擡頭,眼睛都已經勾到江風桌上了,嘴裡卻還在微弱地拒絕:“這怎麼可以?”
“這樣啊......”江風故作可惜地歎了口氣,“那隻好倒掉了。”
洛斯年隻是客氣一下,誰知道人家真的不再勸,頓時大驚失色:“等等!”
江風左手攥成拳,捂住嘴邊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