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忘了自己是怎麼離開的學校,隻記得洛斯年淚盈盈地看着他,眼裡滿是哀求與厭惡。
他落荒而逃。
時隔許久,他回到宅邸。
這是座極漂亮的宮殿,鮮花團簇,噴泉長流。
可除了打理宮殿的工人,裡面空空蕩蕩,隻有他一個人。
四周太安靜了,安靜到他仿佛被全世界遺忘。
僅僅一個小時,蕭沉就出了門。
他來到王宮。
這裡是國王的辦公地點,大臣們的政務大部分也在王宮之中展開。
蕭沉在這裡有自己的辦公室,隻不過剛到門口,就碰見顧家兄弟二人。
雙方稍稍一愣,緊接着微笑緻意。
“蕭先生......”顧妄書頓了頓,糾正自己的措辭,“現在該叫您蕭大人了,您的授爵儀式有沒有定下日期?”
他語氣是關切的,卻比從前更顯客套。
權力場上就是這麼現實。
一年前,蕭沉為了競争皇儲之位,開始了一場惡鬥,在此過程中,顧家也成為了他最忠誠的盟友。
沒想到的是,卻是一個叫流英的人殺出重圍。
最讓人震驚的是,那個流英身世曲折,還曾在顧家做了一段時間伶奴。
從一介低微伶奴,到萬衆矚目的皇儲,這樣的人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
可比起聰明才智,蕭沉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流英的每個決定都非常精準,精準到......好像未蔔先知。
無論如何,流英勝了。
皇儲之位歸了流英,而蕭沉和其他幾個私生子,将在不久後得到爵位頭銜,塵埃落定。
顧家能在幾百年來的權利交替中屹立至今,相當有眼色,立刻調轉風向,轉而支持流英。
于是,蕭沉和顧家兄弟二人的關系也變得尴尬起來。
蕭沉皮笑肉不笑:“應該快了。”
顧越連表面功夫也不願意做,冷笑一聲:“蕭大人,當了失敗者也别自暴自棄啊,那麼多政務不辦,跑去哪裡度假了?”
蕭沉掃他一眼,眉尾稍稍擡起:“秘密。”
顧越還想再刺他,顧妄書扭頭,流露出一個警告的眼神,顧越這才閉了嘴。
隻是他仍然不服氣,把頭撇到一邊。
顧越雙手交疊,擺在身前。
左手無名指上,一枚茉莉花造型的戒指微微反光。
并不引人注目,但蕭沉看得一清二楚。
蕭沉目光暗了暗,可想起什麼,又忽然微笑起來:“顧二少爺,這麼久了,你還是這麼不長進。”
“你說什......”
“也就是有個好哥哥一直在保護你,除此之外,你有什麼能耐?”
顧越冷下臉。
怒火到了嘴邊,他又嗤笑出聲:“幹什麼,嫉妒啊?但我就是有個好哥哥。”
“不像你,隻是個可悲的混蛋,沒人會愛你。”
這話已經相當難聽了,顧妄書都皺起眉,想要制止兩人無意義的鬥嘴。
但奇怪的是,蕭沉臉上沒有半點動怒的迹象。
他帶着一絲憐憫般的微笑,居高臨下,平靜地望着顧越。
“我真的很好奇,如果有朝一日,你發現你親愛的哥哥沒有想象中那麼好,你會不會很失望。”
顧妄書意識到什麼,冰冷目光射向蕭沉。
顧越隻當他是挑撥離間,反諷道:“至少我會給他改正的機會,不會像你一樣,一個不順心,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重要的人。”
“啊,我說錯了,”顧越譏諷地扯起嘴角,“何止傷害,你是一再抛棄。”
這一次,蕭沉終于笑不出來了。
他陰沉着臉,不善地盯住顧越。
顧越也不甘示弱,滿含怒氣地與他對視。
一年時間,他們從最親密的盟友,變為恨不得弄死對方的敵人。
僅僅是因為陣營變化嗎?
他們都清楚那個真正的原因。
直到顧妄書出聲,制止顧越,這場沒有肢體動作的鬥争才算結束。
兄弟二人越過蕭沉,就要離開。
擦肩而過之際,蕭沉忽然出聲:“對了,顧越。”
“又想說什麼?”顧越沒好氣道。
“聽說你要訂婚了,有個......朋友,托我祝你幸福。”
顧越:“?”